须有所剃

文／吴有平

做个男人不长胡须，别人私下准会说这人是“老婆脸，”嘴上没毛说话不牢。胡须成了成年男性的标志。

本人年方三十，长着男性的标志却有标志带来的烦恼。因为雄性激素分泌过旺，胡须日有所长，二周不刮，发痒颔涩难受不已，非剃不行。妻说：你们家人个子不遗传，—个个长得地蘑菇一样，胡子却遗传得了得，兄弟三人成了三个“毛人”，咳！我这圈脸胡子，不像别人那样稠密，看起来黑浓有序威风凛凛，而是由耳根到脸颊下巴，稀拉拉地无序排列，零零星星像盐碱地上的禾苗营养不良。更为奇特的是：嘴角上的两撇胡子成了棕红色。未谈对象前大家说我是想媳妇“愁红了少年胡”，成家后大家则说我是“爱媳妇才刮胡”，那就留着吧，可老领导见了言之切切谆谆教导：“古人云：父母在，不留须。”看来还得剃。

镇上总共有三家理发店，走进西边的一家，店主是位年轻美丽的姑娘，她放下手里的毛线活赶快为我洗头托脸，一种爽意舒服从脑门传到全身。心下作诗一首：脚蹬踏板身躺椅，仰脸向上店主洗；手柔刀滑游刃余，香风扑面客心醉；他年我若离此镇，还要回此把须剃。正闭眼享受自己灵感带来的快意，实感鼻孔发痒，似有物撞击，毛绒绒难受，忍俊不住遂全身抖动，猛然一个喷嚏，吓姑娘一跳，刀子滑动，嵌入肉里，下巴出血。姑娘连忙扶正椅子，又是擦血又是赔不是。仔细查看，原来是姑娘衣服上吊了两个绒线球的饰物，在她弯腰刮脸时绒球下摆撞我鼻孔引出“血案。”我指指绒线球，她立即拿剪刀剪掉饰物扔进垃圾堆。虽然她执意不收钱，但我决心下次不来这儿剃须，免得再生尴尬。

第二次选择了位于街中心的理发店。我躺在椅子上望着墙上的明星头照出神。刮脸时，由于水不太热，女理发员便用几个毛巾倒换着敷在下巴上。并且狠命地用毛巾在我下巴上来回用力压搓，搓得我直冒冷汗，疼得我紧咬牙关双脚打战。因为我下巴上出了一个小疔，经她这么用力折腾，头发都痛直了。我痛苦地接受了她认真的服务，在她“下次来”的招呼声中逃出发廊。果不出料，经她“修理”的小疔脓肿发炎，花了几十元钱。这该死的理发店打死我也不去了。

现在我唯一可供选择的就是街东的发廊了。店主是位精干的小伙，手脚麻利。闲谈中他已为我做好了刮脸剃须的准备工作。我静静地躺在柔软的发椅上等待着那一刀的到来。他按着我的头，俯下身子面对面的操作，动作轻快娴熟，一看就是操刀老手。猛然，我嗅到发自他嘴里的蒜臭味，一股股地冲向我的嗅觉器官，憋得我呼吸困难，我痛苦的扭动身体，企图逃脱这团空气的包围，他以为我躺得不舒服，用力压紧我妄图转动的头部，一个劲地说：“马上就好，马上就好。”终于熬完这一刻，我多给他一元钱说不用找了，便夺门而逃，在街上急促呼吸上苍赐给人类的新鲜空气。我真想回去告诉他“理发员不宜吃蒜”。

走到街口，望着这三家理发店，依然人来人往生意兴隆。摸着自己刮得光溜溜的下巴，我下决心：还是买个电动剃须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