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的小吃

文/方国

常言道夫贵妻荣，妻跟上我这个拿薪水的，也真难为了她：既不能粉刷五官，也不能坠金饰银，吃粗茶淡饭，穿素布衣衫，那些现代妇人追求的东西，她都避而远之，只有一个习惯——吃小吃。

每当周末上街，她便小鸟依人般挽着我的臂，兴高采烈地有如小孩过年，两眼不停地东张西望。走着走着，妻便拉住了我，嘴唇朝某个方向一呶：喏，那儿！顺着一看：哦，街边或巷头有个热气腾腾的小吃摊。知妻莫如夫，大概它需要我们光临吧？”妻便爆出一声：“那当然1”

妻的享受是津津有味酸辣粉、豆腐脑之类，而我却喜爱用一副赏画的心情去看。相妻很文雅地坐在桌前，一脸的惬意，左手捏着手巾，右手捻住筷子，专心地对付着碗里的吃物，那神情有如书迷触到了好书。在吃酸辣粉时，她常常一边吐舌头，一边揩嘴还一边说：“又煮了一碗？行，包圆了！”

回到家时，她总是调皮地拍着肚子，惊乍乍地说：“胃呀，这下够你受的了！”然后说：“只是累了你！”

后来有了孩子，为了孩子的健康，再加上经济更拮据了，妻坚决中断了吃小吃。有一回我说到街上又多了一种新的小吃时，她高兴了又低下头：“都当妈妈了，这习惯该戒了，省点钱给孩子吧！”但眼里却流露了一种欲舍不忍的神情。

我心里一阵感动，一把搂过她：“小翔，你也没什么坏习惯，唯一的一种爱好千万别戒了。”我知道，女人爱吃小吃就跟爱嗑瓜子吃话梅一样，是生就的，况且林语堂也说：欲得男人心，从他的肚子起。让我们一起尊重你的胃吧！我们偏偏要让清寒的生活增加无限的乐趣！明天，我陪你上街，把城里的小吃吃个遍！怎么样？”

妻柔柔地叫声我的名字，俯在我怀里。我扳起她的头，发现她泪眼婆娑，满脸都是珠跌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