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山熟了

文/杨楠堃（散文）

大巴山熟了。满山的枫树又红了，片片枫叶在萧瑟的残秋里无可奈何地籁籁洒落，尽管来年春日里枝头又会绽出新绿。大巴山冷么？你说。

缱绻的汉江河，正在为匆匆逝去的那些美好年华而忧伤。岸边的玫瑰和郁金香过早地凋零了。昔日的喧嚣热闹和牧羊人激越缠绵的歌声，也已不见踪影。偶有一朵逐波飘流的浮萍散发出一缕淡淡的幽香，混合着船工们单调的号子一道流入远方。

强劲的北风绕过秦岭灌人汉江河谷，粗暴地狂撞乱砸着，凉凉的，很刺骨。它要在这个世间找到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那愤怒的情绪才能温存下来。狂风扫过，砂粒横飞，尘土弥漫，混沌沌的一片，唯有山岩丛中一株株毫不起眼的骆驼草，在默默地泛着新绿……

低空中，芦绒漫天凌风而舞，曼妙得如同深冬飘扬的落雪。一只只失群的孤雁哀啼着箭一般射向南方，那边有它们思恋的伴侣，有它们温暖的家园。一些不知名的鸟兽在迎风徘徊：怎样才能度过严冬的饥饿和寒冷？怎样才能打开通向幸福的天国之门？……料峭的北风和着酸楚的呜咽和悲呜，没入周边空旷的寂寥。

凝望远天，灰朦朦的。铅块般的云层压抑得使人喘不过气来。到哪里再去寻找那一片绚丽多姿的碧云呢？到哪里再去寻找那一片光明和美好的彩色梦幻呢？……

落叶缤纷，秋亦将尽了。无数曲低沉哀婉的弦音，抚不平心灵的褶皱；无数行悄然而下的青泪，润不湿那一方干枯的土地。想对你说的太多太多，而给予你的却是那么少，就留给你一朵浮萍、一株骆驼草，一片芦绒吧，愿浮萍的幽香、络驼草的清纯、芦绒的曼妙陪伴着你、永远陪伴着你！

片片红红的枫叶飘来，带着大巴山成长历程中那痛苦的浪漫飘来，带着大巴山那饱经沧桑而泛起衰老的容颜飘来，带着大巴山成熟的气息飘来，温馨地飘来……

大巴山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