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版导读
武当山坐轿
文/董毓英
号衣的亮丽鹅黄,“嘿嘿”的沉沉呼叫,谁说这不是武当山的一道风景。笑盈盈的脸,急匆匆的步,踩着山石的节拍,上上下下,下下上上,我就是在这音韵中上山又下山的。
站在轿旁,小伙子们看出了我的迟疑,“老太婆,莫怕,我们走慢点,好稳当哟。”“你这大年纪爬不上去的,来回80多里路哩!”仰望高高的山巅我只好放弃幻想与愿望,把自己塞进轿里,一路叹息着“老年观山悔不早,唉,悔不早啊!”
从第一次被滑竿抬进山凹凹里那所学校算起,已经60个年头了。清晨,5点50分早操的号声响起,我们就从这个山头爬上那个山头,伴着山风,有时也伴着星星和月光。体育课,从那个山头跑过这个山头,淌着热汗也淌着青春的活力。就这样练就一副“铁脚板”,练出了对爬山的“热衷”。不过,带着行李、书籍,偶而仍不得不求助轿夫。他们大步流星地走着,“山坡陡哎”“脚踩稳哟”;“右手勾哎”“往里靠哟”;“挑柴歌哎”“让他先哟”……前呼后应的喊声此起彼伏。偶而路过谁家地头也会响起山里汉子的戏谑“有妹子哎”“坡上望哟”“莫花眼哎”“脚踩空哟”。我们不时被逗得格格笑起来。本想减轻他们的辛苦,却往往不被领情:“坐上来,坐上来,走的快当些。”问他空滑竿不是更轻快,他们总是憨憨地笑笑“人芽芽能有几多重。”只有遇到幺店子请他们喝杯茶、吃碗菜豆腐,我这“人芽芽”就会升格为“好有福气的小姑娘”甚或是未来的“女状元”。
武当轿夫似乎没有前后搭话的习惯,只一路伴着嘿嘿的呼叫,他们说轿是公家做的,400块钱买来,修一次还得掏50;一双球鞋穿不够两月,中间还得换两次底;轿钱和公家三七分成;“生意”清淡等等。小伙子们的欢快中似乎也掠过一丝对生活的无奈。
下山来一溜小跑。
“嘿嘿,嘿嘿”。拐弯处一位女士躲闪不及,轿从耳边擦过。她退到一边嗔道:“也不喊一声,撞人了。”“嘿嘿就是打招呼喊你让路嘛”。小伙子笑着又一路“嘿嘿”而去。也许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可能在小伙子们心中一切困难都将在“嘿嘿”的招呼声中为他们让路了。
哦,为人生,为生活忙碌奔波的武当轿夫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