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有两条河

文/闫军利

从故乡陇州城外的山上看，城南城北各有一条河飘带般绕在城两边，流出了县城却合二为一流下，县城便如泊在水中的巨轮了。正如中国有长江、黄河一样，陇州城也因这两条河而美丽了。恰好南河水清澈见底，北河水混如泥浆，于是这两条河便就是故乡人心目中的长江和黄河了。而她们也以长江、黄河般的博大胸怀哺育了一代又一代勤劳善良的陇州人。

南河水从上游水库泻出时，如下山猛虎，咆哮着向下游奔来，它极富陇州男子刚烈耿直的阳刚本性。她对故乡人的渴求从不吝惜，总是大大方方的改道，伏伏贴贴的由着村人的摆布。沿岸几十里，每个村子的人都喜欢着她的到来，想靠她把自己播种的希望变成果实。果然，河道附近的庄稼长势极好，该绿的季节铺天盖地尽是绿，要黄的时节金黄金黄一大片。河岸平坦处，有人筑塘修坝养鱼，用那鲜活的河水去滋润着对未来的憧憬。县城的人在南河一边修路，建市场，河岸便很快成了来往旅客的歇脚处。饿不饿也要去河滨市场上品尝些陇州小吃，吃完还要买些土特产，于是，旅客的提兜鼓了，故乡人的腰包也鼓了。南河的另一边是沙堤，堤上多杂树，它与堤外的庄稼、水塘、牧童、牛羊又构成另一风景。看惯了小城风光的陇州人便时常来此欣赏极富诗情画意的另一种韵味。

北河的支流多为山泉，它在山沟沟里流淌时极清，看嬉戏其间的鱼儿，皆若空游无所依。因为她，许多村子人至今不用自来水。它甘甜如乳汁，滋养得姑娘面如凝霜，小伙子健壮有力。当她们仆仆风尘地从山里走到下游时，北河的水便渐渐浊了。北河河床泥沙多，故乡人便在河床宽广处开荒。种庄稼，收成却不好；改种瓜，其口味极佳。时间一长，黄色的沙滩上便漾起了绿波，绿波浅处，兀立几座白顶拱形的瓜棚，构成了另一种风景。从山里走来的北河水时常显露出它粗旷豪放的野性，给故乡人带来了几次不幸，故乡人怕它再撒野，便在河床边每隔百十步筑一小坝，极像一只只趴在河里的大鳖，于是故乡人俗称其为“鳖盖”，北河两岸空旷，风急，是县城人夏季纳凉的好去处。天际明月当空照，风吹树叶“沙沙”响，河水汨汨流不停，这一切深得青年男女的喜爱。“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晚上，一对对恋人坐在朴拙的“鳖盖”上，说些该说的话儿。口渴了，便去瓜地讨些瓜吃，于是，极其简单的话语听在心里也如吃了瓜般香甜。

我离开故乡日久，有些景物已渐渐淡忘了。而代表着故乡的那两条河却永远留在我的梦里，流淌在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