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人的感受
(外一篇) □文/草人
天底下,写人大概是最难的了。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如今的人,面也难知,何况心乎?今日化妆,明日整容,后日减肥,至少也要换一副眼镜,忽儿有形,忽儿无形,再加上变出许多颜色,叫人不敢贸然相认。
譬如本人,好端端活着,不曾隐居。此人的文章说胖大,那人说瘦弱,更有许多互为反义的形容词,直闹得我非照照镜子不知自己的尊容。
可见,写入不易。
写人心则更难。人心隔肚皮,这是古人的认识,以今天的科学,人心至少隔着心包、胸膜、肋骨、肌肉、脂肪、表皮,再加上衣裳。有些衣裳上缀有许多饰物,看得人眼花缭乱。
衣裳的内袋正贴在心前的部位,也许有钱一叠,也许有护照一幅,更不说那畜生皮做的真皮皮夹。如此一说,心就像隐在深渊中。
不过,看虽然看不出,心却是可以体会的。所以不妨写写人。即使写不出全貌,写个一面两面也是好的。就如照片,虽说也是一个平面,靠它,我们还是能认出许多人来。至于正面相之外加照侧面,一组多幅,那是警察局存档之用,或者是明星姿态过剩而致,对我们这些普通的人,免了也罢。
平时我习惯于虚伪,制造出一个人,赋予他姓名与经历,容不得他人插嘴。倘若写的是一个活人,甚至还有些名,别人就可说像与不像。最惊险的是他还要活下去,将我的文章话出破绽,那时我便无地自容了。我虽没说出来,其实也是想当伯乐的,至少看着日行千里的马赞一句:好马!希望它不要偏偏停下来,就地打滚,弄得我就十分没趣了。
至今我尚未看见那尴尬的景象,希望日后也不看到。不管怎么说,写人还是有意思的,对人对己都不失为一种挑战。上帝造了一个人,我们将他用文字又造了一遍,是不是很有意思?
漂亮女人的心情
一个漂亮的女人,如果走遍所有的时装店,都选择不到一件适合自己的衣物,那么她也许是个误入歧途的女人。她也许是被自己的美丽迷惑,而又无法正确估价自己。任何一个女人,都不能搁浅在自己漂亮的感觉里。
女人很难逃避男人探询的目光。美丽是漫不经心的惊鸿一瞥,一瞥之下,一个女人的美与不美就暴露无遗了。如果你过分刻意,你就不能否认自己有点做作;如果你很自然,你深厚的美丽就被对方把握了。
一个现代女性,喜欢陈旧的服装并不能说明她因循守旧,而一个古板迂腐的女人,着装再超前也不意味着现代。一个漂亮的女人,应该懂得以不同的形式表现自己的气质。有时,走在最后面的女人反而是另一次时尚潮流的前列者。只要你不甘心沉沦,即使处在贫困和卑陋的中心,也是一种超越了的美丽。
眉笔起落时,不要想象自己已经成为什么样的女人,而是要思忖对方渴望你是什么样的女人。一个女人在不损害自己人格与尊严的前提下,不妨向对方做一点小小的让步。这是一种创造,你必须牵引着对方上路。第一眼他会觉得你似曾相识;第二眼他感到你很陌生;第三眼他会心悦诚服地接受你的全部。
漂亮是一种掩饰的欲望。所有的男人在追逐女人时,都有一点点美中不足之感。一个漂亮的女人的虚荣心很强,男人将终生为享用和维系漂亮而忙碌。另一个就因漂亮而自私,她很少关注与她相濡以沫的男人,总之,她的漂亮使她应该享受本该享受的一切。
一个漂亮的女人,应该像抽烟男人划亮的火柴头,瞬间的明灭,却给人永恒的回味。如果想永恒地燃烧,那么男人不是被烧疼了,就是被吓跑了。再贤惠的女人,偶尔的一点点不贤惠,准保是一份叫人难以割舍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