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的交通文明

田保荣

在巴黎，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法国人的，我只是个暂时客居者，什么份儿都没有。感情谈不上，两厢比较之下，感受却是有的。这里我想谈谈巴黎，乃至整个法国的交通管制和交通文明。记得首次回国探亲，一出北京首都机场，看到的脏、乱还没使我很反感，可是，北京的交通秩序着实使我很不满，回到西安后则觉得西安的交通秩序比北京的还糟，简直让我愤慨。我愤慨的不是司机、行人和骑自行车者，而是该为这种混乱负责的管理者，因为，现行的国内交通管制办法还是四、五十年代的，甚至更早些时候的。从我五十年代懂事时看到听到和现在基本没变化。

在法国则是另一个样子。第一，凡是十字路口都有红绿灯指挥，甚至只要有人行横道的地方就有红绿灯指挥，车辆行人全部严格看信号行动。如出车祸，违章者负责事故的全部责任。不像我们国内，车压死了人或撞伤了人，总是车主人赔偿，堂皇的理由是，人家的人都死了。似乎很人道，其实这其中包藏着更大的不人道。这就诱使行人无视交通规则，结果有更多的人被压死，车辆越不能正常行驶，马路上到处是横穿甚至斜穿的行人和自行车，机动车避了这个，接着躲那个。法国这样严格地管，结果我发现，每段马路上总有那么十几秒，甚至二十秒钟绝无车辆通过。这要在我们中国，岂不是件大好事，散在这段路边想通过马路的人不是满可以利用这段时间通过吗？可是不是，我们的情况是，同一时间，行人和车辆及自行车一齐走，结果互相影响谁都走不动。

第二，法国，可能西方发达国家都如此，十字路口的红绿灯有指示左拐直行和右行两种绿灯，当然也有不许左拐直行和右拐的红灯，十字路口有专门左拐的时间。如果说四个方向的直行和右拐先放的话，之后就是放左拐的。我观察，左拐的时间不长，四个方向的左拐时间加起来相当于两个方向直行和右拐的时间，而且每两个方向放行之后距另两个方向放行之前，总有那么四五秒时间，十字交叉的大片路面是空旷的，所以一旦另两个方向放行，车辆都是高速通过。我在住地附近的十字路口等公共车时多次数过，这是个不很繁忙的交叉口，高峰时期，每次直行和右拐放行，一个方向可以有五十辆车通过。可是在我们的西安小寨交叉路口，我曾等车半个小时，利用这机会我也数了数，每亮一次绿灯，由南向北，向西、向东，只能走五六辆，七八辆，多不过十一二辆，问题在于，自行车和行人根本不管什么信号，汽车在十字路口躲这个、避那个，根本开不起来；还有，一辆慢悠悠的左拐车足可以挡住十辆要直行的车的去路。交叉处始终像农村的集市，南北该行了，东西的还挤在交叉口走不了，如此这般地循环着。

有的抱怨我们的马路窄，人多。其实我们西安的长安路，小寨东西路绝不比法国的普通公路窄。人多是事实，问题出在人多又没人去严管。依我看，中国的城市交通规划应该把重点放在管人和自行车上。十字路口，不是行人通过时间，绝不许行人下道沿进入马路。可是我们管理上对行人的宽容却怂恿行人在不该他们通过时下到路上两面向直行车辆奔去，弄得该快速通过十字路口的车辆只能在人的夹道内缓行，只要车距有五米，行人肯定一下就漫入这段车距，使得该通过的车不得不停下来。在国内期间我曾和不少人说过应该严管的意见，不幸的是国人都抱怨说没法管，人太多了，我则坚持，越是人多，越要严管，否则就无法收拾。还有人说，中国人太穷，他违章了，你罚他款，他就是没钱，怎么办。我从法国观察得知，只要执法者坚决，被罚者是无论如何赖不过去的。不是怕有人耍赖不交罚款吗？有办法，人是可以挣钱的，就到我公路系统来挣这笔罚金，去修公路。为此，多多准备一批领工的，专门组织这些受罚者干活，比如挖一方土挣多少钱，直干到挣够罚金再放人，还要给其在公路管理或公安机关记下档案。

第三，法国的交通风气处处体现了一种文明，相形之下，国内一些司机的做法，就有些野蛮了，这主要体现在道边要上道的车辆。在法国，要上道的车缓缓开到道旁，即使它这个小道口没有指示灯，它必先停下来，看左边至少二百米处没有来车，它才上道。要有指示灯，它一定等绿灯亮了才上道，而我们一些要上道的车都是冒撞车的危险硬向进插。它这一插，弄得几十辆直行的都得减速，甚至停下来。

近年来，我们的官员出国考察学习的不能说人数少，这其中不乏交通部门的官员。一出人家的机场他们首先看到的就是人家的交通秩序，可是一点儿也没有学回去。我不禁想问一句，“这些官员到底出国干什么去了？

我盼望着我们的官员能给人们些舒心的日子过过。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