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的代价

口文/冬桃李辉

1998年9月25日，随着一声正义的枪声，一个年轻的生命划上了人生的句号。这，就是柞水县皂河乡中心小学教师宁江水用硫酸毁坏情敌面容而付出的沉重代价。

与此同时，被宁江水毁容的“情敌”——西北农业大学某系三年级学生石一罕，虽经一年多的治疗保住了性命，但已是面目全非，右眼失明，左手僵硬，生活不能自理，终身残疾。

初恋

让时光倒回到四年前的9月20日。年方20周岁的青年宁江水，从商洛师范毕业，返回故乡柞水县老林乡陈兴小学，开始从事教书育人的职业生涯。

陈兴小学虽号称完全小学，其实也不过就那么三四个教师，且都就近在家吃住。每天一放学，偌大一个院落，就剩下宁江水这个外乡人一个独守空门。漫漫长夜，他只感到难耐的寂寞与无端的烦躁。

一日下午，宁江水到附近村里散步，偶尔被一村姑的姿容逗起了精神。经打听，姑娘性晏，名引凤，年方21岁。高考落榜，因经济拮据无力复读，现在家自学。

在此穷乡僻壤，能有这样一位既有文化又有容貌的姑娘，对情窦初开又百无寥赖的宁江水来说，不啻蜂蝶望见了鲜花。于是，便天天有意无意到晏家搭讪。对宁的讨好，晏家父母欢天喜地。因为姑娘大了，他们正为其婚姻操心呢。晏引凤呢，虽然正在一门心思地复习功课，可冷静一想，自己年龄大了，要是考不上怎么办？何况宁好歹还是个教师哩。于是就半推半就的接受了宁江水。从此，晏帮宁照顾生活，宁帮晏复习功课。到1995年9月两人恋爱关系正式确定的同时，晏又接到了西北农大中专部的录取通知书。双喜临门，宁、晏久久地拥抱在一起，憧憬着美好生活的未来。

情变

送晏上学后，宁江水回到空旷寂静的小山沟，顿觉失落万分，愁苦不堪。虽然每星期与晏都有书信来往，但仍难耐眼前的寂寞与孤独。为了消磨时光，宁江水开始染上了打麻将的习气。刚开始还有所收敛，后来干脆连班也不好好上了，整日整夜泡在麻将桌前。

而在西北农大的晏引凤，随着身份的变化和眼界的开阔，宁在其心目中的形象越来越渺小了。只是由于“忘恩负义”及无力退还宁的钱物的心理负担，才使她犹豫不决，难下决断。

就在晏引凤左右为难之际，该校本科某系二年级学生——家住丹凤县马家坪乡的石一罕闯入了晏的生活。石风流倜傥、举止文雅，与宁相比，真是天上地下。晏引凤只悔恨自己当初不该与宁委屈求全，与石相见太晚。随不顾与宁的关系还没有了断，便开始与石交往。半年后，也就是1997年正月，便以宁“爱打麻将，不好好上班”为由，口头提出与宁断绝恋爱关系。之后，便与石正式建立恋爱关系。

纠缠

面对晏的毁约与移情，宁江水气极败坏，多次前往杨陵找晏，想做做补救工作。然而晏不是避而不见，就是漠然置之。他威胁晏：自己要用死表明心迹。怎奈晏：“不见棺材不落泪”——根本不吃这一套。他找到“情敌”石一罕，跪地求告把晏还给他。石嗤之以鼻：“有本事自己争取吗？干吗学狗叫！”

通过一番冷静思考，宁江水调整思路，暂时停止了向晏的纠缠，将天平的法码压向了晏的父母一方。晏家的农活，他抢着干；两位老人头疼脑热，他请来医生，亲自伺候打针吃药。宁江水的如意算盘是：晏是委培生，毕业后仍回柞水，到那时，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晏父母的帮忙，事情就可能出现转机。因此，不管是晏对自己如何，对晏家、对晏本人，他仍以女婿和未婚夫的身份行事。

然而，就在宁江水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晏毕业分配时，精明的石一罕已通过关系将晏的工作关系活动到远离柞水的洛南县。只是还未分到具体单位，晏只好回到柞水老家等待安排。

复仇

石破天惊。宁江水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了，随之，报复恶念在他那失去理智的灵魂里极度膨胀。他写好了遗书，安排了后事，于去年9月1日上午，在县城一家修电瓶的门市部买了一酒瓶浓硫酸，又分多次在药店买了100片安眠药，并于当日下午，就暗藏这两件东西赶到晏家。

在晏家，尽管晏仍是带理不理的老样，宁江水还是向晏作了最后的求告。当遭到严辞拒绝后，宁本想就用硫酸泼去，但看到晏的父母仍将自己当“女婿”看待，热情如故，并还在不断地劝骂女儿回心转意，才迟疑没有下手。

事出意料，当月6日晚，刚刚开学不久的石一罕，因对晏在家放心不下，正好赶到晏家前来看望。宁江水见晏毫不顾及自己的面皮和存在，当着他的面为石擦汗理头，拥抱接吻。顿时，复仇的欲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宁江水强作镇定，约晏、石三人当面谈一下。晏、石对视一下，觉得有必要当面把话说清，便欣然赴约。

“我们三人的事到底咋办？”宁冷冷地说。

“顺其自然，关键在晏。”石看气氛不对，表态十分谨慎与理智。

被幸福陶醉的晏却没有看出这是一场“鸿门宴”，不假思考对宁说：“我们的事不可能了，给你退钱就是。”

“现在就退。”宁声嘶力竭地吼道。

“现在没钱，等以后我有了工资再退。”晏自知理亏，说完就借口离开了。接着石也离开。

人得不到，钱不给退，宁江水双眼喷火，气涌如山——他冷笑一声，跌跌撞撞赶回学校，喝了几口闷酒，找到藏在床下的硫酸，借着夜幕掩护又赶到晏家。

宁从窗光中窥见，晏与石正在小房里卿卿我我，哥长妹短，十分开心。宁江水便将硫酸倒人一个茶杯，进入房间，刚说了句“你们喝水不”，就将茶杯向石迎面泼去。霎时，整个房子硝烟弥漫，肉焦血臭。石惨叫一声，跌倒在起；晏突遇奇惊，呆若木鸡。宁江水趁着混乱逃离了现场。

在得到片刻的复仇满足之后，宁江水自知法网难逃，在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3天后，9日深夜又赶到晏家门前，用河水吞下100片安眠药，然后睡在晏家的柴草堆中“自我升天”。10日早被人发现，经抢救、报案，后被公安机关抓捕。今年9月，商洛地区中级人民法院以故意伤害罪判处宁江水死刑，并赔偿受害人石一罕医疗费等经济损失6万元。

故事到此就结束了。纵观全“剧”仅仅为了一个“情”字，两个国家培养多年，年轻而有为的青年，就这样，一个命归黄泉，累及父母；一个终生残疾，生不如死。沉重的教训，人们当牢牢记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