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货团伙覆灭记

文/李杜彬

1999年1月20日，西安铁路公安处西安东站派出所对辖区进行安全检查。

民警胡健、蒋华在站区三府湾附近听到路基边一土窖洞里面不时传出一阵阵说话声。这儿会不会是那伙闲杂人员的聚居地呢？二人当下决定进洞去看个明白。果不其然，几个被职工们经常反映、面貌特征相符的闲杂人员正在其中。他们遂将洞中的7人全部带回所内。

审查中，一人向蒋华反映，“老王”（王镜山）当日抢一年青人的棉皮帽戴在自己头上，“老王”还经常伙同他人在车站扒车盗窃运输物资。

得知这一重要线索，蒋华同刑警中队长王宽娃、刑警赵英斌一道对王镜山当下审查。经过长达4个多小时的“蘑菇战”，王镜山供认了多次伙同“灞桥”、“结巴”等人在西宝线上盗窃运输物资的犯罪事实。“王镜山，你是通过谁销赃的？”刑警队长王宽娃一针见血地提问题。

满心疑虑的王镜山沉默片刻才迟迟答道：“宝鸡‘老陈’。”答话间，王镜山的面颊上多了几许苍白，而这细微的变化正一丝不漏地纳入刑警的视线之中，多年的刑侦经验使王宽娃认定，王镜山与“老陈”之间肯定有隐情。

当问及“老陈”的近况时，狡猾的王镜山以近期与其无联系，情况不了解作答，即而便沉默不语。

元月21日午时，派出所接到专案组派到站区的治安员电话：“灞桥”、“结巴”出现在西牵出线上。案情就是命令。派出所马上组织警力火速赶到，将“灞桥”（男，34岁，陕西大荔人，原名白新庄）和“结巴”（男，38岁，陕西三原县人，原名冯双武）抓获。

在审讯中，“灞桥”、“结巴”得知“老王”已被收押，遂交待了自己的犯罪事实。“老王”曾告诉他们，帮忙销赃的“老陈”已经死了。这条线索使王宽娃更加坚信自己的分析是正确的，他当机立断，决定再审王镜山，追问“老陈”的下落。

“老陈”现在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

“是你亲自告诉别人‘老陈’已死，为什么要说不知道？”

“我前不久曾回去找过他一次，听人说‘老陈’已经死了，就再没找过。”

“那你为什么说不知道‘老陈’的下落呢？”

这时豆大的冷汗从王镜山脑门渗出，他不得不交待了“老陈”的地址——宝鸡市金台区陈仓乡张家底村。

22日上午9时许，王宽娃一行驱车来到宝鸡市金台区陈仓乡张家底村。通过四个多小时的走访调查，他们了解到：住在张家底村塬上一个用牛毛毡搭建起的小棚中的“老陈”（男，40岁，陕西汉中人）早在前年的11月17日就被人用棍子打死在代家湾村半坡上，宝鸡市金台公安分局已立案。村民说：身患小儿麻痹而残疾的“老陈”与村里人的关系十分融洽，不曾与任何人发生过口角，他还常常将盗窃来的物品以低廉的价格售出或免费赠送给邻居而赢得大家的好感。

“老陈”的死会不会因为分赃不均而被王镜山打死？在途中李铁的想法与此时正在深思的王宽娃不谋而合。

回到车前，二人打开车门，利剑般的目光，直逼面如土色、两只贼眼骨碌乱转的王镜山。突然，李铁对着白新庄和冯双武大声喊道：“这家伙，竟把自己伙计给杀了！”，“说，你是怎么把‘老陈’给打死的？”李铁一扭头，又冲着打了个寒颤的王镜山厉声喝道。与此同时，站在另一边的王宽娃不失时机的也冲着王镜山厉声喝道：“老实说，到底怎么把‘老陈’杀死的！”

这一招着实厉害，迫使王镜山仅存的那一丝侥幸心理彻底地崩溃了。他终于如实地供述了自己杀死陈宗宝的犯罪经过。

陈宗宝是王镜山在宝鸡火车站捡破烂期间认识的，二人臭味相投，从此干起了盗窃铁路运输物资的勾当。由于陈宗宝腿有残疾，王镜山便让他只负责销售赃物。二人同住在陈宗宝在张家底村塬上搭建起的牛毛毡棚里。开始，两人相安无事，可时间一长，王镜山发现陈宗宝经常从外面带女人回来鬼混，说是他表姐，并将身无居处的王镜山赶出棚子。1998年11月15日晚，王镜山扛着4箱“中华牌”牙膏回到棚子，发现陈宗宝的床上又躺着另外一个女人。陈宗宝又将王镜山拦在了门外，只叫王第二天来取钱。王镜山十分恼火地转身离去。11月16日晚，王镜山在宝鸡火车站一录像厅，买了一瓶“沱牌大曲”自饮。他边喝边想，我将偷来的东西全部交给你处理，“大头”全让你落了，你还要把我赶出屋……王镜山越想越气，报复恶念涌上心头。当晚10时许，王镜山来到陈的住处，说又搞了一批香烟，让陈宗宝赶紧找一根棍子随他去抬。陈宗宝二话没说，顺手拿起一根棍子就随王镜山出了门。出门不久，王镜山向陈宗宝要过手中的棍子，并让其走在自己的前面。当二人行至代家湾时，王镜山朝陈宗宝的后脑就是一棍，陈当即倒地。王镜山斥责道：“你为什么要骗我？”这时，陈宗宝正十分费力的从地上爬起，破口大骂道：“他妈的，我是怎么骗你了？”一时间，怒火中烧的王镜山当下用棍子又是一阵猛击，直到陈宗宝的头部被打得严重变形才停手。打死陈后，王镜山匆匆扒车来到天水，在火车站附近，靠捡破烂生活。12月底，王再次扒车返回西安，勾结“灞桥”、“结巴”等人又开始大肆盗窃铁路运输物资。

王宽娃等人趁热打铁，继续向王镜山发起猛烈攻击：“王镜山，你是什么时候从原籍出来的？”

“可能是90年，我记不清了。”

“你为什么长期在外流窜，有家不回？”

面对一次次紧逼而来的发问，王镜山沉默了片刻，在要过一支香烟，贪婪地猛吸了几大口后，说：“我把所有的问题都交待，人活着也没啥意思了，这两年混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天到晚担惊受怕的。我是因为在老家杀了人才跑出来的。”

原来王镜山叫王秀金，家住河南省内乡县射岗镇付湾村。1990年12月的一天，王给邻居盖房帮忙，吃饭时与卢某发生口角，卢家四兄弟将王围了起来拳打脚踢。王奋力冲出重围后，从家中拿出杀猪刀返回邻居院中，冲着卢家三儿子腹部就是一刀……杀死人后，王秀金仓惶逃到武汉，又化名王镜山，先后流窜于西安、宝鸡、天水等地纠集一伙无业人员，长期在铁路运输线上大肆盗窃，过起了“飞车大盗”的日子。

23日11时许，根据王金秀、冯双武、白新庄等人交待的线索，刑警们再次火速出击，将“偏头”、“山东”、“老张”等人一一抓获归案。至此，一个由王镜山为首的大肆盗窃铁路运输物资的团伙被西铁公安处西安东站派出所民警一举摧毁，追回大量香烟、毛毯、日用百货、各类电器等运输物资，为国家挽回经济损失14方多元，破获各类刑事案件63起，其中重、特大案件43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