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版导读
小时候,正赶上缺菜少粮的年月,母亲无奈只好打搅团养我。长大了,再吃搅团,却吃出了当年的沧桑。
想吃一碗搅团
小时候,正赶上缺菜少粮的年月,能吃上一顿饱饭确实不容易,每月总有一半时间靠吃粗粮来打发。我嘴贪,不吃玉米糁,不吃粑粑馍,却对搅团有些感情,母亲无奈,只好打搅团养我。
初吃搅团总觉新鲜,酸汤、红辣子再加不多的一点蔬菜,在我眼里是一顿还像样的晚餐。可搅团吃了没几天,我就烦了,做起来麻烦不说,单是吃完后的胃胀就让我受不了。肚子胀似乎是吃饱了,可没过两小时它就提“抗议”,不得不再度觅食。时间长了,胃也“罢吃”搅团,总泛酸水。母亲着急,不吃搅团还吃啥?有一聪明人献计,怕胀,饭后吃一块馍,可从哪儿再寻麦面馍,玉米粑粑我又不吃,气得母亲说,日后有细粮再也不吃搅团。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若干年。进入九十年代,猛然间我发现已有几年未吃搅团,对它的怀念竟与日俱增。回家跟母亲一说,母亲指指面袋说,谁家有玉米面呀?早都没人吃了,你去农村转一转,谁家吃搅团都成稀罕事了。真的?我有些不信,星期天回老家一看,才知真是如此。从村东到村西,有玉米面的才一家,人家还说那是给猪拌饲料用的。当我羞答答地表示想吃碗搅团时,老家的五婶思忖半天,最后说去邻村看看。五婶去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满头大汗地回来了,端来一碗玉米面。烧火、搅拌、起锅,吃到了一碗搅团,却怎么也找不出当年的感觉。五婶说,是鸡鸭鱼肉吃腻了,品不出搅团味。我却吃出了当年的沧桑,觉得这是我吃到的一顿“饱饭”——几十年没有吃到的一顿“饱饭”。
实习记者赵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