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版导读
活蹦乱跳的七岁独生子一眨眼死于轮下,肇事者逃之天天,有关部门扯皮推诿,迫使铁路职工赵锋夫妇成了“秋菊”。碰过无数钉子后仍不改初衷,他们只是在碰壁之余含泪喟叹
我们普通工人要讨公道咋这么难?
若非那场从天而降的横祸,华山车站的赵锋和孙花珍夫妇如今仍会象过去一样过着工薪阶层平淡而正常的生活。然而,这一切都在1998年9月26日下午那一瞬间彻底打破了,成为终身难以愈合的一块伤疤。
这天是周六,下午18时许,他们刚小学2年级的7岁独生儿子赵琪在家看完中央电视台的动画节目,因母亲上白班尚未归来,父亲正忙活着准备晚餐,便蹦蹦跳跳出去到房后一楼的同学家借游戏带。然而孩子出去不到10分钟,赵锋便听到一声惨叫,紧接着听到人们叫他的呼喊声。但当他和刚下班回来的妻子孙花珍一起跑到跟前时,怎么也难以相信那么一个活泼可爱的男孩已被碾在了一辆拉砖的四轮车下面,待赵锋三步并作二步送到附近医院,孩子便停止了呼吸。
肇事者张文生系华阴市孟塬镇农民,他无照驾驶一辆未过户的延河——15型陕西E06445小四轮拖拉机,从孟塬镇司家村砖厂给西铁分局华山东站西工房家属区拉砖,西安铁路建筑段在那里扒旧房改建新房。当这辆最大载重量为1500公斤的小四轮拉着1250块砖严重超载,行驶到西工房六栋7号房后时,他用前进三档强行冲坡,致使在半轴断裂,整车下滑,将路边的小赵琪撞死,将另外一个叫貟清同样也是7岁的小男孩撞成重伤。肇事者见祸闯大了,竟见死不救而逃逸。
在孩子救治中,赵锋忙打“110”,也向当地派出所报案,派出所让他去找农机管理站。“110”来人查看了现场,却通知农机监理站处理。华阴市农机监理站受理后,对事故现场进行了调查取证,第二天下午进行法医验尸,后来并对事故责任作了认定。认为“肇事人张文生应承担此次事故的全部责任”,“死者赵琪,伤者貟清不承担此次事故贵任。”但农机监理站负责人赵海山随后又来电话,说他们处理不了此事,并说交警大队和检察院不受理此案,后又让先葬后理,并说这是规定。
10月3日,一贯相信组织的赵锋夫妇将孩子在华阴市火葬厂火化。直到10月16日,华阴市农机监理站在肇事者仍然不到场的情况下,出具了农机事故损害赔偿调解书,对伤者貟清医疗费等有关费用待出院后结算,对赵琪死亡补偿费16056元,加上丧葬、停尸、抢救费等等,算了20535.08元,但当着众人面,出头的肇事者之妻冯栓引称其没有赔偿能力,而赵锋则还要求追究当事人法律贵任。由于只是调解,最后赵锋除从农机监理站拿到2500元外,两家的损失便无从追究。
此后,赵锋两口子便陷入了一个无尽的怪圈,先找公安,公安不理让去找农机;赵锋无奈找市上领导,领导批下来让管,可下边又踢开了皮球。这几个月里,赵锋亲友们找遍了当地司法部门,跑遍了渭南、西安,终于在去年12月23日由市公安机关立案,但肇事者迄今尚未抓获归案。
赵锋夫妻所住的孟塬距华阴市近20公里,来回一趟6元钱,赵锋身体又多病,可为了讨回个公道,老实巴脚的他及亲友们两眼黑黑地在两地不知跑了多少个圈子,仅赵锋的皮鞋便跑烂了两双,最多一天上下跑了6趟。为处理孩子后事,请律师,坐车借贷近万元。最不可容忍的是肇事人及家属自始至终都未给死伤家属道过一次歉,新春时节,当赵家沉浸在丧子之痛时,人家鸣放鞭炮喜气洋洋的给儿子娶上了媳妇。赵锋夫妇见到记者泣不成声地说:“将心比心,假若死的是他们的孩子,他们会作何感想。我孩子这么惨得死了,我并不是一定要赔多少钱,可怎连个说法却都讨不回。我们普通工人求人怎么就这么难?”
应该说他们所在的企业给予了丧子之痛的赵锋夫妇很大的关爱。车站工会春节给送去了150元钱表示慰问,工友前来问候的络绎不绝,赵锋身体不行在运转车间搞清扫,大伙让他有事随时走,在客运车间剪票的孙花珍,工作上也受到了领导及姐妹们的关照,这些都令他们终身难忘。
5月14日,记者冒大雨就此又采访了华阴市一位负责人,他承认赵锋夫妇在告状中是最文明的,的确令人同情。至于办案迟缓是由于农机监理当初越权插手,致使部门扯皮。并保证此事尽快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迄今已经一月有余,受害人家属还在奔走,肇事者仍然逍遥法外。
本报记者郝振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