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陪舞女

我天生不爱热闹，对于跳舞亦没有多大兴趣。前不久，几位原在同一单位的朋友专程从东郊来看我，提出要去跳舞，去了之后，才大惊，现代跳舞的内容远比前些年丰富多了。

一伙人兴高采烈地来到地处闹市区的一家大众舞厅，被热情的服务生硬缠着要了一张桌子，5元一杯的茶水便端了上来。在这儿，不消费，便要被服务生请起来。坐定之后，朋友一个个就迫不及待地去寻找舞伴。我这人死要面子，在工厂里跳舞时请人都是羞答答的，单怕被人拒绝，何况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更不敢贸然请人了。

在朋友都找到如意舞伴之后，一位女士大方地走过来，很亲热地坐在我身边，用手拍了我一下：“先生跳舞不？”闹市区的人远比我居住的郊区小镇的人大方多了，竟然有女士主动请我跳舞，我受宠若惊：“谢谢，等会儿跳，我是陪朋友来的”。“不跳也好，等一会儿‘黑曲曲’的时候，咱们再跳”。我不知道什么是“黑曲曲”，什么是“明曲曲”，见人家那么热情，就同意了。又一曲舞曲响起，朋友早已携伴奔向了舞池，旁边座位上的人大多也动了起来，大家好像是在等跳这曲舞的。灯也黑了下来，她拉着我进了舞池，看见的全是一疙瘩一疙瘩的人。黑咕隆咚的，我只能看见她的脸，闻得见她头发上洗发精的清香。我被她拥着，三步四步的舞姿没有发挥的余地，跳的是大家说的那种“搓二步”。在她的许多大胆动作袭来的时候，我都一一阻挡了。她说我是来舞厅最好的男人，也是最老实的一个，而我却盼望舞曲快完。舞曲终于完了，我如释重负地走向座位，并对她致以真诚的谢意。她却一反柔情，凤眼圆睁：“先生还没给我钱呢？”跳个舞还给钱，我不解，便问：“多少钱？”“一曲10块。”我一摸口袋，全剩下大钱，又怕她再邀我跳舞，抽了一张50元给了她，她激动得要亲我一下，吓得我赶快逃回座位，想叫上朋友离开，朋友都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

“树欲静而风不止”，坐在那儿，不断有女士来请我跳舞，一个个，红口白牙好像要把我吞下似地，态度之诚恳，让我惶惶不安。还是陪我跳舞的女士挡了驾，她告诉我，这些女人和她一样，是陪人跳舞挣钱的，她们中有下岗女工、有农村来的无业女性，还有一些效益不好企业的员工。她们大都是被生活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她问我她是不是坏女人，“天有病，人知否”，我有感而发：“你只是陪人跳跳舞而已”。　（阎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