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点灯（小说）

文/杨旭辉

当大头哼着走了调的歌推着三轮来到自己经常摆摊卖灯的地方时，赫然发现了一个竞争对手：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已带着手套在自己的旁边卖起了花灯。

哼，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跟我大头竞争！大头刚想耍耍威风，把小姑娘赶远点，但当看到小姑娘的灯后又很快释然了。原来小姑娘的货都是那种手工制作的灯，那种用竹制成的外糊各种花纸，内放蜡烛的灯。大头想，这种货色也能卖出去，我五年前就已经不卖这种灯了。也好，让你陪太子在这儿读一会儿书吧。

华灯初上，游人如织，大头按下录音机的开关。“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帮爸爸妈妈刷刷筷子洗洗碗……”陈红的歌声立刻便迷漫在四周的人群之中。大头拿起各式各样的灯吆喝起来：“快来买灯呀，声光电一体，现代化高科技啦，五元一个啦。”看灯的孩子们被叫卖声和花样十足的彩灯吸引着，纷纷要求大人们给买灯，而大人们也不愿扫了孩子的兴，一个个慷慨地满足了孩子们的要求。大头的摊子很快被包围了起来。

大头一面收着钱，一面偷偷的看着自己的竞争对手。只见那小姑娘也不叫卖，只是静静的站着，望着大头摊上的一群人发愣。她的摊前根本就没有人，半天也没卖出去几个。

大头心里高兴极了，于是他的叫卖声更响了。

当大头终于把花灯卖完的时候，他昂着头走到小姑娘的摊前，奚落地说：“小姑娘，就你这破灯还来卖，我看明年再说吧，今年是甭想出手了，还想跟我叫板。”小姑娘看着大头，眼里流下了泪珠。她说：“叔叔，我不是要跟你竞争，我妈妈今年下岗了，爸爸又住院生着病，这些灯是我和妈妈干了好几天才做成的，本打算卖几个钱，可谁知……”姑娘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让大头看她那摘下手套后划得伤痕累累的小手。“孩子，你……”大头看着小姑娘的手，想起了自己二十来岁刚摆摊时的那些艰辛的日子。

“叔叔帮你卖灯。”大头说着，找出一盘《爱的奉献》放在录音机里，然后在小姑娘的摊前大声喊着：“父亲生病，母亲下岗，孝女卖灯，爱的奉献啦！”许多人听了喊声围了过来，当听到大头介绍卖灯姑娘的身世后，纷纷解囊，你一盏我一盏的买了起来，小姑娘却蹲在一边光顾流眼泪了。

很快剩下了最后一盏灯了，小姑娘说：“叔叔，谢谢你，这一盏灯我不卖了，我把它送给你吧。”大头说：“别，孩子，把这盏灯挂在医院你爸爸的床头吧，告诉你爸爸，只要心里有灯在，困难就一定会闯过去的。”　

小姑娘推着三轮车走了，大头蹬着三轮也走向了回家的路。此时，录音机里分明是郑智化那抗争命运而又略带沙哑的声音：“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前程，有一点爱，发一点光，温暖孩子的心……”

城市的夜晚，灯火辉煌，星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