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投递员

文/箫寒星

双休日休息在家，陪小孩在后院玩耍。院外有人摁响了门铃：“挂号信，签字”。原来是邮递员。我家的报纸、邮件都是邮递员投到报箱去，遇有要签收的邮件，也是邮递员代签，好些年都这么过来的，并不要自己签字。起身到门口，才发现换了投递员了。这投递员年龄小，个头小，也很瘦，黑黑的脸，很朴实的样子。我家这一片，已是市郊，属投递员最怵的一条线，因此人也换得特别勤。小投递员说：“邮局新规定，投递员不能代签，要收件人自己签收。”签字并不难，问题是除了休息之外，我们大都不在家，谁来签这个字？

过了几天，中午正准备开饭，门铃响了，又是小递员：“有你的汇款单”。我才注意到他的邮包已是空的，看样子这是跑第二趟了。问他，他果然点点头：“上午你家没人，只好中午再跑一趟。”这实在是个很敬业的投递员。我不知道别的人会不会如此，但我所遇着的投递员中，他是唯一。对他而言，也许只是出于职守和义务，而对于我，感受到的却是担当不起的厚待，是一种对人极负责的精神。

我家的邮件的确是多，总不能让他三天两天就为我再跑一趟吧？那样，会叫人心中不安的。便再三告诉他，大可不必拘泥于邮局的规矩，我完全信任他，代我签收得了。反正汇款单进了我家报箱，别人又取不走。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笑笑，走了。但接下来，他还是上午送一趟报纸，中午再送一趟汇款单。他解释说，除我之外，还有几家人的邮件需要签收。

别人的邮件如何签收，我不得其详，但我自己是坚持不让他这样送了。一个小孩子被派到这条最辛苦的线上来，已是很受累的了，再跑两趟，就更是不容易了。

我换了报箱。报箱做得又大又结实，我是私章放在报箱里头，小投递员可以很方便地取出来盖章，这样一来，签收的难题就算很圆满的解决了。至少他不必为我而跑回路了。

尽管这样，每逢休息，我还是乐意在门口等着他，为他准备一两个桔子，或是一杯水，我觉得在他主观上，只是谋职的投递员，已经为我做了很多值得感谢的事，我应该有所表示。我有时候会想，人其实不必刻意去做什么善事，把自己份内的事做得妥妥贴贴比偶尔地闪光一次，意义更大，象这位不知名的小投递员一样，成为大家真正的朋友，朴实而又不可缺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