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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00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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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黑屋戴手铐办“学习班”,还是设“囚房”?

韩城芝川镇清欠办竟如此收贷

10月24日,对于韩城市的宋晓丽来说是一个改变她一生的日子。这天下午,46岁的宋晓丽被韩城市芝川镇农村合作基金会清欠办数名清欠人员从其打工的包子店强行带至10公里外的原芝川镇农村合作基金会,并被锁进一间黑屋子。有人告诉她,让她来是为清算其5年前为王某贷款担保一事。

在宋晓丽之前,这间门窗关死的黑屋子已关有4、5个男性,起先屋内黑暗无灯,男女同处,席地睡卧,吃喝拉撒有时都在屋内。她不断地被叫去“谈话”,身心受到极大刺激。在这非人的环境内,宋晓丽病倒了。11月7日,当宋晓丽的父亲宋新强到基金会看望她时,只见宋晓丽形体枯瘦,横躺在房内口吐白沫。通过宋新强的据理力争,清欠人员同意他将女儿送往医院救治。在韩城市医院急诊科住院的两天里,宋晓丽常喊着:“有人要抓我、拷我,快离开韩城。”11月13日,宋新强带女儿到西安市精神病院看病。经检查,医生要求住院,住院证上的病情诊断为:急性心因性反应。由于手头拮据,宋新强直到11月16日才东凑西借来600块钱,使女儿得以住院接受治疗。

如果说宋晓丽的遭遇只是让人同情的话,韩城市金城区文庙二组村民刘青芳的遭遇则使人气愤。11月7日,因为丈夫刘启忠是一起贷款“担保人”,刘青芳也被强行带到基金会,关进了黑屋子。当晚,当刘青芳在被清欠办找去谈话后送进黑屋子时,同室人看到,她满脸是血,全身上下都是泥水。看管人说:“刘是逃跑时跌伤的。”而据被关人们反映,刘是被用手电筒打破头的。11月8日,仍昏迷的刘青芳被家属送往医院治疗。11月20日,当记者采访仍在治疗的刘青芳时,刘青芳神情恍惚,哭喊着“你是抓人的,不要抓我。”她对11月7日发生的事已无法回忆。刘青芳的丈夫刘启忠告诉记者,贷款担保一事与他们无关。他出示的(1999)韩象民初字第252号韩城市人民法院民事调解书有以下表述:经审理查明,……刘启忠并未在担保书上签字,且未办理抵押登记。……由张江峰(贷款人)偿还芝川镇农村合作基金会本金及占用费。刘启忠督促张江锋偿还。那么刘启忠担保的有效性何在?而其妻刘青芳又如何被关进基金会?

据群众反映,镇清欠办自今年10月下旬以来,或强性或以“到基金会对帐”为名将原芝川镇农村合作基金会的欠债贷户及担保人带至基金会,关进黑屋子,甚至将与之无关的家属囚禁,迫其还钱,甚至个别人查帐的要求也被拒绝。前后被囚禁者达30余人。囚禁人的基金会营业室也被当地人称为“囚房”。

11月20日,记者设法混入“囚房”。看守人员打开两道门后,一股刺鼻的臭味扑面而来。30余平米的“囚房”被营业柜台隔为南北两侧,可相通。“囚房”的东侧,堆着杂物。被囚禁的人反映,原先有时大小便甚至就在此处。昏暗的灯光下,被囚禁者横七竖八地躺在垫有薄薄棉褥的水泥地上,他们说,电灯是他们后来私自接的。63岁的焦天中在此已被关了17天,他是被清欠人员以“来基金会对一下原借款帐”为由叫来的,来时未带被褥,第一天晚上在凉冷的“囚房”内站了一晚。这两天,他仅吃了3个烧饼。孙兰奇是“自投罗网者”,因为他休学在家的女儿被带来关了一天,他得知后换出了女儿。秦恩峰是在此被关时间最长的人,已有整整一月。他说,自己已数次无故被看管人员带到基金会院内,用手铐拷了起来。同样被拷过的还有张虎存、王凤、鲍海生和薛继光。被囚禁的人普遍疑惑,作为贷户或贷款担保人,他们有义务偿还债务,但清欠办为何不通过司法程序解决,而采取了拘禁、限制人身自由的方式来逼债?

当记者采访芝川镇农村合作基金会清欠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一位负责人、芝川镇王副镇长时,王副镇长躺在床上看了记者证后说,正式采访我们不接受,私下谈谈可以。据王讲,镇上从10月下旬开始,加大了原基金会借款清理工作,并开设了针对欠债贷户和担保人的“学习班”,目前他们的清欠力度仍不够,并表示,他们能够把握住“度”,能做到稳定一方。王副镇长的卧室就在被当地人称为“囚房”的二楼上。

目前,各地采取措施进行的清欠基金会债务工作,无疑对维护社会稳定、保障金融正常秩序有积极作用。然而,清欠工作必须严格依法进行,否则,将会酿成新的不稳定因素。

本报记者 付博

图①:受伤的刘青芳。

图②:被拷起来的秦恩峰和张虎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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