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卖刀

□文/刘争远

星期天在外面转悠的时候，看到街道边围着一堆人，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哑巴在卖刀。哑巴低着头，只顾用菜刀一遍又一遍地削面前那一片并不很薄的铁片，以显示他刀的锋利。铁屑纷飞，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赞叹。

妻子说，家里的菜刀不快了，咱们买上一把吧。于是我们挑好了一把，按照哑巴面前纸片上写的“20元一把”的价格，我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他。他把钱装进口袋，又从另一只口袋拿出一沓钱来找我，在找给我30块钱之后，又把剩下的钱装进了口袋。我想他可能以为我给他的是一张50元钱，于是便做手势向他说明，让他再找我钱。哑巴直直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摇摇头，用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自己，伸出一个巴掌，意思是我只给了他50，然后又摇摇头，表示不会错的。

我一时有些懵，我记得很清楚，早上出门的时候，口袋里装了两张百元的人民币，怎么会错呢？我看看哑巴，哑巴也看着我。我向围观的群众讲明了情况，希望能得到证明和支持，谁知他们都说没注意我给了多少钱。一位上了年纪的妇女劝我：“年轻人，再仔细想想，是不是记错了？哑巴怎么会骗人呢？”我一想也是，哑巴的刀这么好，生意又这么好，他怎么会骗人吗？可是，千真万确，我是给了他一百元呀。我只好费尽口舌，做了许多手势向哑巴同时也向围观的人群说明，我给哑巴的那张百元人民币上有钢笔水渗上去的痕迹，不信可以拿出来看。围观的人见我这样坚决，便有人支持我，让哑巴把钱全拿出来，看看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哑巴看了看人群，显得很无奈的样子，然后从口袋里把钱掏出来。奇怪，明明刚才装进去的百元钱硬是没有，只有两张50元和几张10元、5元的，为了显示自己的清白，他把所有的口袋都翻了个底朝天。我和妻子都愣了，我们都明白自己被人宰了。周围便有人酸溜溜地甩过一句话来：“年纪轻轻的，连哑巴都想敲诈啊。”

我一下子火了。我惊讶卖刀人手脚之利索，我愤怒人们对我的误解。这时候哑巴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并有意朝我咧了咧嘴，似乎在说：怎么样，没说的了？我怒火万丈，忿忿然收起这把高价菜刀，终于忍不住狠狠地骂道：“他妈的算我倒霉，今天碰上鬼了。”

谁道这一骂竟产生了戏剧性的效果，哑巴一下子跳了起来，手指着我的鼻子，大声叫道：“嗨，你骂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