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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01年08月31日

陕西工人报社会经纬·憩心亭 下岗当了修脚工 泰国人妖以生命作赌 纪子的遭遇 关门读书说 广告 耳听松涛的兄弟 广告 雪山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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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经纬·憩心亭
04

雪山的呼唤

散文 □文/文心

从武汉坐上去成都的火车已经是夜里一点了。车轮单调的响声和车厢有节奏的晃动渐渐把周围乘客都带进了梦乡。后来连对面那个一直在埋头看书的女孩也瞌睡得不行了,书滑落在我脚上,我拾起书递到她手里,惊异地发现她说的是一口地道的北京话,后来一聊才知道,原来我们竟是漂泊异地的老乡。

那一夜我们象久别重逢的朋友一样无拘无束。她告诉我她喜欢写诗,常有作品在报刊上发表。不过她那天晚上跟我说的最多的并不是诗,而是一个象诗一样令她魂牵梦绕的地方——雪域高原上的西藏。一说到西藏,她那双水滢滢的眼睛里就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对西藏的深情和向往。她喜欢那片仙境一般神秘的土地,喜欢那里的雪山、白云,还有蓝天。她说,她这次就是要圆那个心仪已久的西藏梦。

我们在成都下车时,她邀我和她一同去西藏,我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放弃了。这次去成都看朋友,刚好跟她去西藏的行期差不多。临分手时我给她留了朋友家的电话:真希望回去时能再跟你坐同一趟车,听你讲讲西藏的故事。

十天一转眼就过去了,我没能等到她的电话。朋友买好车票,把我送到车站,可我还是不甘心,执意把朋友挡在站口,希望利用最后一点时间再等等她,尽管我知道那几乎不大可能。在车站茫茫人海中,我怎么也找不到那张不太熟悉的脸。发车时间越来越近,西藏好象离我越来越远。就在我脚步迟疑地走到检票口最后一次回头眺望时,忽然背后有人捅了我一下,转过身一看,几乎把我惊呆了:原来真的是她!

我把票退掉,和她一起坐上了下一班列车。她告诉我她给我打电话,朋友家人说我已经去了车站,于是就这样一直在检票口等着。谢天谢地,我们总算没让对方失望。

列车向黑夜出发了。她靠在窗口,望着我,那张略带倦容的脸比去之前黑了许多,显得那双眼睛更亮了,可一提起西藏,脸上绽开的兴奋竟象花一样美丽、动人。西藏的山是那么高,西藏的天是那么蓝,西藏的雪是那么白,西藏的河水是那么清澈,西藏的人是那么纯朴,连西藏的神都是那样令人肃然起敬。她告诉我,她原本打算从拉萨坐车经日喀则一直到珠穆朗玛峰脚下的绒布寺,但难以忍受的高山反应让她不得不在珠峰北麓的定日就搁浅了。定日的那个夜晚令她终生难忘:雪山的夜空宁静得让你透不过气来,好象一切都变成静止。她从没见过这样明亮的星星,那么硕大的月亮,她也从没到过离天这么近的地方,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她告诉我,她当时真想变成一片云,融化在那纯洁的苍穹里,再也不回来。西藏的魅力根本无法用语言文字以至人类任何表达方式来形容,你只有用心去感受。

武汉是我们真正该分手的地方,看着她那一脸茫然的样子,我知道她的魂还在西藏没有回来。从这里我要北上,她要南下,谁知道今生还能不能再见面。临别时我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你说,我们下一次见面会在什么地方?”她想了想:“一定是在西藏。”

一晃又是几个月过去了。她差不多每隔一个月就给我写一封信。西藏给她的东西太多了,在雪山纯朴的蓝天下,在藏民牛粪堆起的草屋里,在扎什伦布寺的佛像前,她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那些曾经屡见报刊的诗作是那么苍白,她应该把那些无病呻吟的东西统统烧掉。她告诉我,她想永远告别都市的喧闹,去西藏做心灵的沐浴,去雪山写真正的好诗。我无意阻止她,但还是劝她考虑周全再作决定,去那里生活毕竟不象写诗那样浪漫,你不怕高原的太阳把你烤焦吗?也许她觉得我的那些担心就象她过去写的诗一样,毫无意义,因为雪山已经把她的心留在了那里。

她最近一封信辗转了十余天才寄到我手里,看着显得陈旧的信皮上的落款,知道这是跨越了万水千山从那莽莽高原上寄来的。真是个倔强的女孩。我猜她现在一定已经变成一片白云,融化在了西藏的蓝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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