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版导读
我曾在党旗下宣誓
“七一”前夕,单位组织党员到革命圣地西柏坡去重温入党誓词。六月的北方正是骄阳似火的季节,在党的七届二中全会会址前,我们头顶着炎炎烈日,面对鲜红的党旗,庄严地举起右手,念着那一段神圣的词句。一股暖流顿时从胸中涌出,汗水和着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在我童年的记忆中,党员带有神秘的色彩。父亲一生教书育人,由于种种原因,多少年没有了却自己成为一名共产党员的夙愿,但是一家人对党却有着持久和热切的向往。那时候,一名党员,是全村人羡慕和尊敬的对象。我家的一位邻居是一名党员,常到我家串门。父母总是等到他到我们家的时候,才舍得把留下的好烟拿出来。当时对这位乡邻,我有一种儿童常有的羡慕和嫉妒,并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自己也要成为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为年迈的父母争光。
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之后,每个周末回家的时候,父亲总要反复嘱咐我好好干,争取早日加入党组织。我心里也明白,自己是个农家子弟,连找对象的有利条件都没有。党员的称号,将有效地增加我找对象时的砝码。因为党员在当时受到社会的尊敬和爱戴。只要你是党员,就证明工作、道德、思想、人品等诸多方面是过硬的,有一张“免检”的王牌令人刮目相看。我总是把父母的期望和嘱托化作力量和行动,兢兢业业地学习、工作,努力完成领导交给的各项任务。并怀着激动的心情,我一次次向党组织交上了稚嫩的申请书。终于有一天,当单位党支部书记找到我,告诉党组织已经批准我的入党申请时,我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在我觉得,自己所作的一切距离一名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全心全意为人民谋利益的共产党员的标准实在还相差很远很远,跟父亲一生苦苦的追求相比,这神圣的荣誉对于我似乎来得太容易,太迅速了。
1995年1月的一个下午,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单位办公室正东面的墙壁上悬挂着鲜艳的党旗。温暖的阳光从窗口照射在党旗上,把整个屋子映得红彤彤、亮堂堂的。七十多岁的父亲得到消息,拄着拐杖步行十几里赶来看我。当我和几个同时入党的同事一起在党旗面前庄严地举起拳头的时候,透过朦胧的双眼,我看到窗外父亲满是皱纹的脸上流淌着晶莹的泪水,感受到了父亲投来的灼热的目光。我用颤抖的声音,发自内心地高诵着不知在心里默念了多少遍的誓词。直到仪式结束,仍不愿放下举起的手臂。心里不由地想着:这是父亲几十年未了的夙愿,这是风雨两代人对理想的追求啊!从那以后,每到忧郁彷徨的时候,就会想起那个神圣的时刻,就会想到鲜艳的党旗,还有父亲窗口那饱含泪水的眼睛。 (孙建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