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华衣是由布头做成的

□文/今又

一天，翻阅新到的一期女性杂志，看到上面刊载的一组关于浪漫爱情的测试题，什么情人节的玫瑰收到了多少，什么情书是否珍藏，什么第一次和她月下漫步是在什么时候……等等。十几个浪漫的爱情问题，我只能勉强答上一二，不由得连声大呼：此生遗憾多多，我的爱情远离浪漫……

妻子一把扯过杂志，将一盆洗脚水端至跟前，大声命令道：“别神经兮兮的了，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浪漫啥？快点儿洗吧，洗完了我再洗。”

妻子里里外外地忙活完了，看到我还坐在电脑前发呆，拿了件衣裳帮我披上，嗔怪了一句：“天凉了，也不知道多穿点，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这类的话，我听得太多了，以前没有在意，因为妻子比我大两岁，平时总是像个大姐姐似的关心、照料着我。不少了解内情的朋友都说在我们家里，妻子简直就是幼儿园的阿姨，细致入微地关照着我和女儿。

妻子进卧室和女儿睡觉去了，我的思绪却纷扬起来——我想起了那次因得胸膜炎住进了医院，妻子听医生说要“注意营养”，便上顿下顿逼我吃红烧肉的情形；想起怕累着我，趁我不在家，她自己吃力地往楼上搬液化气罐的事儿；想起那天同学聚会后又被一位漂亮的女生拉去吃烤肉串，疯闹到很晚才意犹未尽地往回走，猛然发现，在一片黑寂夜色里，只有我家七楼的灯还亮着……

哦，这么多年来，就在买菜、做饭、洗衣、育儿这些鸡毛蒜皮的琐屑小事中，妻子已经不知不觉地让我远离了那些浪漫的幻想，让我们的日子在信任、关心、体贴中，有滋有味地和时光一起向前推移。我没有感到平淡、乏味，原来这近乎轻描淡写的现实生活中，正浸润着足以咀嚼一生的幸福呢……

带着蓦然醒悟的愉悦，我啪啪地在电脑前敲下了这段真诚的文字。走进卧室，劳累一天的妻子已经睡着了。柔和的灯光下，我看到了她嘴角的那抹幸福，灿烂而美丽。

她的手头，是一件快要完工的精致的壁挂，不知她从哪儿弄来了许多细碎的布头，也不知从小不谙女红的她，怎样一针一线地缝制起的，这漂亮的壁挂，比我那次出差看到的索价千元的壁挂，还要漂亮许多倍。

原来，爱情的华衣并非都是由绫罗绸缎裁制的，倒是有很多是由细小的布头拼凑起来的，那是慧心与巧手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