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玫瑰的小女孩

·散文　□文/陆素平

遭遇卖玫瑰的小女孩是在一个晚秋的下午。只着一件旧毛衣的她看起来就像一片秋风中的落叶——瑟瑟索索。她那不太干净的脸上有着一双疑惑朦胧的眼睛。我试着读懂她的眼神：是乞求、无奈还是麻木？也许都有。可是我却找不出那本应属于她的天真的目光。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和我无声地僵持着。我并不想买玫瑰。可就在这时，我在她的脖子上发现了一道瘀青的伤痕，浅浅的，却是那么地醒目。我想了很多，想到她会在夜里因为那一朵没有卖出的玫瑰花而不能回家；想到当她带着没有卖完的玫瑰回到家（如果她还有家的话）被家人打骂的样子；想到那双无奈而麻木的眼睛也曾明亮，只是被人过早地无情地剥夺。我不禁皱了皱眉，轻轻叹了口气拿出钱包，把钱递给了她。她没有欣喜若狂，也没有感激，只是把花给了我，然后转过身又奔向另一个行人。

我细细端详着那朵玫瑰，那是一朵并不漂亮的花。虽然它含苞待放，可花瓣却已开始凋零。后来我把玫瑰放在了花瓶里，装满了水，希望它可以展现出自己应有的美丽。可是没有根与土壤的花不会盛开，所以我只能看着她一天天地枯萎。

我试着回忆，我像那个小女孩一样大的时候在街上做了什么。是在父亲怀里撒娇，还是在玩具柜台前指着要这要那？对我而言，街道是温暖的，因为父母的怀抱是温暖的。而她却只能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站在风中……然而她不是，她甚至没有烛光和天堂。她只有一条街道，一条熟悉而寒冷的街道，和街道上来来往往的陌生的面孔。

后来再没有小孩卖玫瑰花给我，可是每当我走在那条街上，我的心都会轻轻地说：把玫瑰花给我吧，我会买的。虽然我不能成为花的根，也不是土壤，但我会留出一杯水，哪怕明知你会凋落，也会淡淡地滋润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