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跷跷板

□文/梦思

做女孩的时候，像一片云，自在潇洒，下班途中，可以一扭车把拐入闹市，在五颜六色的商店或书店乐不知返，然后赶在妈把饭菜端上桌的那一刻回家，毫无愧色地大嚼大咽。对妈那句“你给‘老妈’后面再加个‘子’吧”的气话全当没听见。

妈叹气：“什么时候，你能快点滚蛋，让你尝尝做饭洗衣的滋味。”

在亲朋好友关怀备至的阵势里举手投降，我终于结束了妈说的“好日子”，被拽进了婚姻的门槛。

也曾为新婚时那满天彩霞感动，然而辉煌散淡，我才渐悟：“这婚姻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驿站，结了婚的女人不再是云，而是被岁月沉积成岸。”

新婚的时候，回到家里，还装傻充愣，让丈夫一个人煎、炒、烹、炸，大显身手，自个儿蜷在沙发里捧本小说逍遥。看烦了，跑到厨房给丈夫捣乱，抱着他的腰甜言蜜语糊弄他，丈夫一手拿铲，一手拍拍我的头：“宝贝，你最可爱之处就是顽皮得像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儿。我可不忍心让你干活，一切由我干好啦。”哪个女人享受自己新婚丈夫如此呵护不昏头转向？

“我会当个好妻子的，锅台本不是男人转的嘛。”心荡神迷中，一个劲儿给丈夫承诺，连一点余地都忘记给自己留。于是开始洗衣扫尘，开始翻读菜谱……终于有一天换了自己在厨房里，一身油渍味。丈夫从背后搂住我甜言蜜语，像一条温馨的绳索，缚住你还让你傻兮兮乐在其中。

再后来，丈夫对温存倦怠了，先是不再一见面就捉住我吻我，再是上街自顾昂头横冲直撞，任我在车潮中浮浮沉沉，什么宝贝呀、小鸟呀再也听不见，至多是待我从厨房千辛万苦弄出三菜一汤，干呼万唤请他出来，他兴许会像安慰小猫小狗拍拍我的头：“好菜，老婆！”却没有注意到我刚刚把长发剪短。

月走星移，花开花落，琐碎的日子平静如水，几乎很难想起那些做女孩的日子。每当更深夜半，守着满室清寂，等着未归的丈夫，我百感交集，家庭中谁主沉浮，不自觉中悄悄易位，恰似儿时玩的跷跷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