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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03年11月14日

陕西工人报北国周末-憩心亭 辘轳井边的故事 别人的痛苦 图片新闻 小幽默 告别 明天,和心爱的女人结婚 我是一只羊 晾台的麦子 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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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周末-憩心亭
04

我是一只羊

□文/王如明

我这一生,对家庭有许多反叛。反叛之一,就是曾经对自己的乳名——羊,恨得咬牙切齿。

小时候在农村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不知为什么,常受人欺负。我想不明白,于是就恨起自己的乳名来。特别当小伙伴们嘻嘻哈哈拿识字课本上的童谣“小羊儿乖乖,把门儿开开,妈妈回来了,给你来喂奶”讪笑我的时候,我就追着他们打。当然不是真打,真打我根本打不过他们,只不过是一种姿态。小伙伴们大多叫铁蛋、铜锤、石头、大虎、二牛什么的,最不起眼也叫个黑狗,爷奶怎么给我起了这么个倒霉蛋的名字,一只任人嘲笑、任人欺侮的羊!

也许因为名字的暗示作用,觉得我是一只羊,于是就羸弱起来?还是因为羸弱,爷奶才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不知道。反正我小时候一直弱不禁风,不光体弱多病,性格也近乎于懦弱。人们对我童年、少年的印象,总和生病有关。尽管如此,羸弱中却不乏反叛精神,不知深浅的我曾私下里多次妄图更改乳名,但不是被旁人笑谑,就是遭家人训斥。关键是,竟得不到村里所有人认可!改乳名不成就改学名,尽管它和“羊”无关。上三年级时我在新发的课本上恭恭敬敬写上自己起的名字,很快被爷奶知道,终于以屁股上挨了鞋底并被纠正告终。但“叛逆”之心仍在。12岁那年随母亲来到这座城市,报户口时母亲笑着问我还改不改名字,我脱口而出现在这个没头没脑的名字。那时改名简单,一张嘴就行。但这一张嘴却让我后悔一辈子。

青年时代遇上“文革”,在西部大戈壁滩上的我不光对那里风沙盐碱的肆虐不满,对自己的乳名和学名也仍心存不满。“文革”讲的是造反,我这乳名却蕴涵着“温良恭俭让”,不合潮流。但当我回到阔别多年的家乡,听见乡亲们用淳朴的乡音呼叫着“羊儿”的时候,我却感到无比的温馨和激动;当听到苍老的母亲亲切地呼唤“羊儿”时,我的心里升腾起无限的苍凉与感动,难以自己的眼泪泉涌而出!

随着年岁的增长,知道“羊”的名字并不坏,羊是中国古今老百姓崇尚的大美。我们的先人造字之初,就把羊融入美、善、翔、祥等汉字中。古人祭祀,也把羊奉为上品。他们认为羊在六畜中最讲礼仪,有善良、知仁、死义、守礼的品质,被视为正直、纯洁、美好、吉祥的象征,对羊推崇、爱戴有加。自己对乳名“羊”的耿耿于怀,不过是无知罢了。

名字于我,喜焉悲焉?都不是。名字只不过是一个符号,它记载着我的人生轨迹。不论祖辈是由于我羸弱而起这个名字,还是我曾经以为名字的心理暗示使我羸弱,在人生的风雨旅途中,我毕竟改变了羸弱,使自己成熟、刚毅起来。谁说“秉性难移”!但不论怎么改变,品性中的“善良、知仁、死义、守礼”我决不丢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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