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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04年0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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憩心亭
04

乡村的幽默

□随笔 □文/刘民

有些幽默是属于乡村,属于农民的。

三十年前,我在一个乡镇(那时叫公社)任党委副书记,到一个派系斗争很激烈的村子驻队。真正是和老百姓同吃、同住、同劳动,白天一起下地干活儿,晚上还要召集一些老八路、老红军开会,商议如何把生产搞上去。这样辛辛苦苦干了半年,村子终于由乱到治,乡亲们都说,“当年的老八路又回来了”。

后来,我被调回公社。临走前的几天,乡亲们一拨一拨儿地来看我,挎着柳条编的大篮子、小篮子,里面装着平时舍不得吃的煮熟的鸡蛋和点上了红点儿的白面镘头,用白毛巾盖得热乎乎的。

那天,送走众乡亲已是掌灯时分,那个年代是不时兴喝酒的,可是房东还是破例弄了三个菜:一盘炒鸡蛋,一盘煮花生米,一盘辣椒炒白菜,温上了一壶地瓜干酒。大锅里煮的是地瓜粥,炊烟里飘着甜丝丝的芬香。端起酒盅,不善言辞的房东大叔未曾开口已经红了脸,不好意思地问:“刘、刘同志,你在我家住了半年了,我‘管理’得你怎么样?”我一愣,马上明白了房东的意思,他人概是想说“侍侯”又怕俗气,便说成了“管理”。

“很好啊!你‘管理’的我很好啊。”我笑着说。房东也满足地笑了,憨厚地搓着双手,“那就好,那就好,走了以后可要常回来呀。”联想到在一起相处的深情厚谊,尤其是想到有一次,我闹痢疾屙在了棉裤里,房东大婶在冷水里亲手给我洗刷的情景,我的眼圈红了,只是连连点头。

回到公社后,村里的人每逢赶集上店,总要顺便到公社里坐一坐,找我聊聊家常。其中有一个小伙子,外号叫二嘎子的,平时干农活儿拈轻怕重,很被村里人瞧不起。这天,他也来到公社里找我,我一视同仁和他聊了一会儿,还递给他一支香烟抽,他很感动的样子,哆嗦了半天才点上火。

后来,有一次村支书来开会,问我:“刘书记,你怎么还有秦香莲的香烟?”“谁说的?”“二嘎子呗。他逢人便说,人家刘书记真不小看人,还拿‘秦香莲’的烟给我抽!”我一听,顿时恍然大悟,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我那香烟是“秦岭牌”的,不知他怎么竟然记成了“秦香莲”。

还有一次,我陪新来的田书记到牛庄抓革命促生产,牛庄的牛支书便召集起群众听新书记讲话。田书记也不知怎么搞的,竟然一口一个“杨支书”,说得牛支书脸色由晴转阴,台下的群众也是莫名其妙。我又不好插话,只好干着急。轮到牛支书发言了,他重重的咳嗽一声,开了口:“刚才,公社党委唐书记讲得很好,咱们要坚决按唐书记说的办……”

散会后,田书记很不高兴:“你怎么给我改了姓?”牛支书嘿嘿一笑:“还不是你先开的头?兴你把‘牛’当成‘羊’,就不兴我把‘甜’喊成‘糖’”?

上个月,我家附近来了个卖土豆的农村妇女,见了我便问:“大叔,买不买地瓜?”说着,还拿起一个圆滚滚的土豆叫我看。我笑了笑,问:“你这萝卜多少钱一斤?”妇女一愣,随即咯咯大笑起来,说:“你这大叔真幽默,也怪我脑子不管用,老把土豆说成地瓜。上次在城里,让人家一个顾客好顿训。”我听了不由感慨,也许,这就是城乡的区别。

时代在巨变。当年的二嘎子如今成了一家饭店的老板。前几天请我去吃饭,得意地问我“大叔,你看咱这生意怎么样?”我环视一周,说:“生意还算兴隆。不过,现在都和国际接轨了,你这经营思路也要与时俱进,要赶上时代的潮流。”二嘎子一边点头,一边不以为然:“接什么轨?你看人家外国,地名起得也好,什么‘明斯克’、‘库尔基斯克’!你看咱们,大叔你老家是朗家,老百姓都叫‘狼窝’,我们村叫杨圈,人家都喊成‘羊圈’”。

我一边笑,一边说:“名字也很重要!依我看,你这饭店也该改改名了,别叫‘富贵酒家’了,太俗。你看,现在很多‘学院’都不叫‘学院’了,都改成了‘大学’”。

二嘎子很认真的听着,问:“大叔,‘院’大还是‘学’大”?我说:“当然是‘学’大了!”二嘎子眨巴了眨巴眼,点点头。我认为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不料他一开口却叫我大失所望:“‘学’大?那‘国务院’怎么不改成‘国务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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