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就好
散文 文/汪海
这是前年冬天发生的事情了。
快接近凌晨的时候,我从音乐茶座走出来。室内外强烈的温差,使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轻音乐和浓香茶并没有使我摆脱莫名的失落。街道上人和车已经很少了,我站着、犹豫着,有一辆人力黄包车敲响着铃铛停在了我们面前,蹬黄包车的很热情的说:“到哪儿?”我瞄了他一眼,想了想,说了地址,便坐上了车,他立即一边准备猫起身子蹬车,一边回头说了一句,“走啦,坐好了。”
“有点儿冷啊。”他回头说,“我踩慢点吧?”因为我心里有事,就随口说了句“随便”,他竟然乐呵呵地回答说“好——好——”,嘴里还哼唱着,手里有节奏地敲响着黄包车上手闸把。我心里想,蹬黄包车的今天是发财了吧,这么高兴。
“收摊啦?”蹬黄包车的一边蹬车,一边朝着街道边一个正在收拾水果摊的老头大声喊,“一下子过来送你。”也没等摊位上的那个人回过身说话,黄包车已经过了十来米了。我觉着这个蹬黄包车的人是个热心肠,就直起身子向前靠了靠想把他看清楚,他身上有一股浓浓的老汗烟味,衣服已经很旧了,后背很宽厚,稍微有些发福,看起来年岁应该不小了。
正瞧着,黄包车还没蹬出200米,他又开口了。
“小伙子,还不回,你媳妇回去收拾你。”他又向路边一个男人大声嘻说,“昨个回去跪了吧。”“你个老不死的!”那个男人大声回了句,“穷开心个球……”后面的话已经远远被甩在了身后,不过从这些粗鲁的对话中,我倒是感到了几分暖意。
我停止想心事,开口问他:“师傅,你和这些人都挺熟?看你们一天过得多快乐。”他哈哈笑出声,回了一下头,有一句没一句地开始说,“这些人,都是我蹬黄包车闲谝的时候认得的。……我这人,快五十岁了,就爱说爱笑。”说话间,又有两次,有人打岔和他粗鲁嬉说,他就大声善意地回敬两句,又接着对我说:“……家里地不多,农忙的时候种地,闲了蹬一蹬车,一个月挣个百十块,够家里5个人花了……”
我坐在黄包车后面,陷入了沉思。短短不到2公里的路程,他有五、六次和别人大声说笑,很快乐,很知足地活着,可我明明努力寻找着快乐,一会儿功夫花掉了相当于他们家一个月的生活费,但是我依然心事重重,很失落,没有觉得一丝快乐!
到了,下车,掏钱。我再次重新仔细地打量蹬黄包车的人,他红光满面的,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五十岁的,那种满足和幸福的笑容好像是刻在脸上一样。他看着我,接过我递过去的1块钱,又很知足、很快乐地大声说“:谢谢。”我赶紧转身低头大步走开了。
两年过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无法忘记他那知足、快乐的笑容,和知足、快乐地对我说的那一声“谢谢”。倒是,我一直想对他说一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