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的况味

□文/胡子宏

前年春天一个周末，邻居的小弟向我借公务员考试的资料。他的单位实行竞争上岗，4个副科长竞争办公室主任的职位。小弟正担任办公室副主任，全日制大学本科学历，工作经验丰富，由副职升迁为正职，应该是第一人选。

我在行政机关摸爬滚打，也有不少年头了，曾经做过某单位中层干部竞争上岗的考官。我把收集的资料借给小弟，悉心指点了竞争上岗的细节问题。

过了两周，小弟来到我家，把考试资料归还我。乍一见面，我就认真地劝慰他：别泄气，失败是成功之母。小弟惊讶地问：你知道我的成绩？我说：当然知道，应该是第二或者第三，你的笔试肯定出色，但是在演讲答辩上吃了亏。

小弟惊讶地望着我，仿佛面对了料事如神的圣人。我笑嘻嘻地对他说：告诉你一个真相吧，凡是你看起来理所当然的结果，总会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改变你的期盼。假如领导有意让你担任办公室主任，怎么会实行劳什子竞争上岗呢？你的笔试成绩不错，那是因为答案是硬性的。你演讲成绩的好坏，则在于领导的偏向。

小弟不服气地问：可是，总共有十来个评委呢，难道他们缺乏公正？我说：当然有公正啊，譬如现场打分，去掉一个最低分，去掉一个最高分。可是别忘了，谁也不喜欢聘请那些不听话的评委。考试的结果，就像桀骜不训的孙猴子，总跳不出如来佛的掌心。

早知道这样，你为什么还鼓励我参加这样的竞争上岗呢？小弟有些忿忿然。

为什么不参加呢？就像中国足球冲出亚洲，其标志就是入围世界杯的决赛圈。至于正式比赛的分组和抽签，那就要看你的运气。国际足联总是需要陪绑者啊，你遵循了游戏原则，也许，不久之后，你也会成为这类规则的受益者。

又是一个春天，一家规模庞大的民营企业招聘人力资源部的经理。小弟依然前来拜访，让我做他的参谋。他的选择出乎我的意料，末了，我支持了他。我说：竭尽全力地竞争吧，这样的招聘很少所谓的暗箱操作。你暂时不要过于张扬，机关里的按部就班是一条很好的退路。至于招考的程序，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应该是轻车熟路。

不久，小弟辞了公职，走马上任那家企业的人力资源部经理，薪水比行政机关翻了两番。到了年底，小弟夫妻搬离了机关的家属院。不久，小弟的行踪杳无音讯，偶尔打听起他，得知他受了公司指派，正在北京闯荡，不知道他混得是否如鱼得水。

小弟这样的例子，现实中绝非罕见。人生中无言的味道，你品尝了，才知道它的酸甜苦辣。所谓的成功绝非按部就班，往往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纵着你的命运。但是人生的很多际遇，依然在于你改变命运的决心有多大。誓言千句，抵不上一次实在而果敢的选择。真正的幸福和成功，都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