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梦哈萨克斯坦“陕西村”

文/郝振宇　通讯员　张哲

一个梦整整做了10多年，如今就要变为现实了。4月6日，长像酷似前苏联电影《列宁在1918》中瓦西里的临潼汉子陈琦，将骑自行车从西安高新区出发，开始了赴哈萨克斯坦“陕西村”万里行程。陈琦1963年8月出生，从部队转业后，现担任临潼区人事局办公室主任。

梦里思念“家乡人”

许多人也许对陈琦决定单骑万里去“陕西村”不理解，其实他并非一时头脑发热。在采访时，陈琦告诉记者，我是土生土长的陕西人，对“陕西村”这个群体关注，进而痴迷于对其研究已有10多年了。第一次知道“陕西村”是上个世纪90年代前后的事，无意间从《参考消息》上看到一则报道。称，前苏联境内有一个“陕西村”，村民的祖先是清代从中国陕西流落、迁徒到那里的农民起义军将士。村民至今薪火相传陕西的民俗传统和生活习惯，他们除了能讲俄语外，还能操一口地道的陕西土话。然而遗憾的是，毕竟因为长期受异域生活环境影响，在“陕西村”所繁衍的一代一代后人中，汉字渐渐失传。

随后，在漫长的10多年时间里，陈琦对“陕西村”的关注与向往不仅丝毫没有降温，亲赴考察的愿望反而愈发强烈。其间，陈琦拜访了我省为数不多的几个研究“陕西村”和“东干族人”的专家学者。此外，他还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用以翻阅书籍报刊，查找有关资料。报刊杂志上一旦有“陕西村”的只言片语，他都要一一剪贴加以保存。为此，他跑遍了西安的各大书店，但遗憾的是，除了陕师大王国杰教授《东干族形成发展史》的专著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系统性的资料了。1998年，陈琦在临潼第一个申请办理了上网业务，目的就是为了能在网上继续搜寻“陕西村”。功夫不负有心人，至今，他已下载了200多篇学术论文，对“陕西村”有了更详细的认识和了解。

考察交流叙乡情

近年来，尽管我们与“陕西村”的交流不断增多，但真正了解其形成历史，以及目前发展现状的人并不多。这些毗邻我国新疆中亚地区，说陕西方言，至今沿袭着陕西晚清时民俗习惯的人类群落，实际上是晚清时我国西北回民起义失败后，被迫流落境外的义军残部后裔，他们以陕西回民居多，自称“陕西回回”。

清同治元年（1862年）5月，出于对满清政府民族歧视、民族压迫的反抗，陕西关中爆发了席卷整个西北的回民大起义。像多数农民起义一样，这场历时16年的起义也是以悲壮开始，以惨烈的悲剧结束。连年的征战、杀戮，迫于清兵的追剿，那些义军携家带口，从陕西出发，在领袖白彦虎的带领下，于1877年12月从新疆喀什向北翻过天山，九死一生逃出国门，当初起义时的30多万人仅剩下3000多人。当地人问他们是哪里来的，他们说是“东岸子的”，当地人即称他们为东干人了，最终就形成了现在的东干族。经过120多年的繁衍生息，东干人如今已达到了12万多人，分布在中亚的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乌孜别克斯坦这三个相邻的国家，以哈萨克斯坦居多。陕西师大王国杰教授1990年前后曾两次去中亚对东干族作学术考察，并把东干族人居住的村庄通俗地称为“陕西村”。中亚的“陕西村”即由此得名并为国内人所知。100多年来，东干族一代传一代不忘故土，想要回到老家去。他们把我们陕西叫“舅家”，陕西人传统的恋家情结，在他们身上更为凸现。他们至今讲陕西方言土语，婚丧嫁娶依然沿用当时的陕西风俗，使用的文字也是俄文字母拼成的陕西明清老话。

这次陈琦自费单车前往哈萨克斯坦“陕西村”，其主要有两项活动：一是到各个自然村进行走访考察，对象以老年人为主，进一步探讨他们的苦难迁移和奋斗发展史，搞清现在究竟生活得咋样？是什么力量支撑他们固守着陕西的传统？他们在没有文字的情况下，如何传承陕西文化？又是怎样看今天的陕西、今天的中国？……回来后将资料整理，通过出书、办影展等，让国人全面了解和走近“陕西村”。二是经东干协会安排，到“陕西村”的11个学校给学生上课，一方面简要介绍今天的陕西、今天的西安，让学生娃们知道他们的老家现在是什么样子；另外一方面是鉴于在当地汉字已经失传，讲讲汉字的来源、结构、写法等，教会最简单、最常用的汉字。

这次单车万里出行，陈琦认为其意义非同一般，是一次很好宣传陕西，歌颂中华民族不怕艰苦、热爱和平、热爱祖国、热爱家乡的活动，为加强中国与中亚的睦邻友好关系、加强陕西与“陕西村”的互相往来牵线搭桥，为巩固边疆地区民族团结增添力量，为西部大开发、陕西大发展呐喊助威，不断增强陕西在世界各地“陕西人”中的凝聚力。同时通过这一行动，告诉“陕西村”人：老家的乡党没有忘记他们，一直在念想着他们。告诉我们的同胞：“陕西村”并不远，骑上自行车就可以去，这浓浓的感情可以化作体能、可以化作毅力，也可以消除距离！

踏上万里行程

为了实现自己的梦，10多年来，陈琦做了大量的工作，他对王国杰老师的《东干族形成发展史》反复地研读，认真体会。最近，王老师又送给他亲手绘制的《陕西回民义军西撤图》和《陕西村28个居民点在中亚的分布图》。同时认真阅读了中央民族学院胡振华教授相关的学术文章，并经过详细的考察论证，制定出了这次单骑万里行的途径路线：西安西门→咸阳→乾县→长武→泾川→平原（凉）→静宁→定西→兰州→武威→张掖→酒泉→哈密→吐鲁番→乌鲁木齐→奎屯→伊宁→霍尔果斯→潘菲洛夫→萨雷奥泽克→阿拉木图→营盘“陕西村”，全程4600多公里，加上路上的绕道走访，约5000公里。此行的路线经过陈琦精心标注，大致沿着当年白彦虎率义军残部西迁的路线骑行，还要到途中当年散落的陕西移民中采访，充分体味陕西人西撤时的艰难困苦。

陈琦从小生长在农村，什么苦都吃过，又在部队服役18年，受过专门的体能训练和野外生存训练。尽管如此，这段时间他还进行了较为系统的适应性训练。去年12月专门购买了山地变速自行车，这辆车子到目前已骑了3000公里。目前，自行车及工具配件，帐篷、背包、睡袋、笔记本电脑、数码相机、光学相机、通信工具等行装自费购置，已经齐备。一路上的经费，也已经到位。可以说万事俱备，只待出发。4月6日上午9时，安胡塞村长一行及哈萨克斯坦协会驻西安办事处工作人员专程在古城为陈琦壮行。我们祝愿他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