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鱼里的日子

龚莉

很久没有吃那道叫“葱油鱼”的菜了。

第一次吃它是九五年的元宵节，在趵突泉公园门口。晚上，要进公园看灯展。下午四点多钟，和夫走进一家门面不大却很雅致的小饭馆。夫就要了一盘“葱油鱼”，还有别的什么菜，我都忘了。只记得我们说了许多许多让人愉悦的话。“葱油鱼”终于上桌了，我并不觉得味道有何特别。老板讲这道菜的关键是山东大葱、黄河鲤鱼，而且上笼蒸时一定要掌握好火候，味道才会鲜美。

夫把鱼身上最香最嫩的肉都细细地用筷子挑出，拨到我的碗里。第一次发觉吃鱼竟然可以不受鱼刺的困扰，还有剔完鱼肉后敲碎鱼头烧的那一小盆汤，真是鲜哟！

过完元宵节，我就回了西安，夫继续在济南上班。一个人的日子里，就回味到了“葱油鱼”铭心的香味。也试着去做，却总不是味儿。葱不是山东葱？鱼不是黄河鱼？

我坐火车去找夫，夫来西安看我。买米、买面、买肉、买菜，做一桌菜，在他济南的宿舍里，在西安我租住的农民房里。我们触摸家的温馨，我们寻找快乐的秘方。

后来有了女儿，夫也调到西安。仿佛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再也没有了说不完的话，试着回想，却总记不起以前说的什么。我包饺子给夫吃，各种馅的，因为他爱吃；夫出差，能买回许多我最心仪的衣服。

我们偶尔也做鱼吃。我俩都忙着挑鱼刺，照管女儿，女儿吃饱了，菜也凉了，就拌拌饭填饱肚子吧。于是，更多的时候我都选择不吃鱼。我俩都爱护和关心女儿，在女儿顽皮的笑容中，在女儿健康快乐的日子里，我们迷失了自己。

其实“葱油鱼”做起来不复杂。鱼放笼上蒸十分钟，撒上切得细细长长的葱白、姜丝，油烧热浇到葱姜上“嘶啦”一声，那香味就充满了整个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