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下的花

□文/姬有文

在我寓所的一楼阳台下，在楼道垃圾桶旁边，不知是哪位有雅兴的邻居，把他败残了的两盆花摆放在用一片旧油毛毡作为屋檐的下面。我深深理解这位邻居的感情。这两盆花可能曾给他带来欢乐和安慰。但是，它们日渐枯萎了，这伤神又使他警觉到生命之终不免于枯萎和凋零。他没有把它抛进垃圾箱，然后拍拍手上的土，马上把它忘个干净，而是带着哀怜的心意，无可奈何地把它们放在这个窄小而又显得荒僻的阳台下，把它们的命运交还给它们自己。

我在一次下楼时，发现这两盆在风雨中飘摇挣扎的花，我同情它们被遗弃的命运，我发潮的双眼流出了热泪，我本能地折回去，端了一小盆水给它们浇灌，我似乎看见它们对我怀着感激的微笑，花的微笑，我感到我和它们的生命与命运之相通，我感到生命被恢复的欢乐，生之昂然。

于是这成了我的一种生活内容和习惯，我每天都坚持浇灌它们，过了一段时日，我惊奇地发现它们那些枯萎的叶子渐渐脱落了，但在它们的根茎上又萌发出了新芽，它们与命运搏斗而获得了新生，可喜可乐，可庆可贺，我衷心感谢和它们共忧同乐的那盆中的小小的一撮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