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项链

〔北京〕　刘珍

去鼓浪屿旅游，为母亲挑了一条珍珠项链。母亲生日那天，我很恭敬地送给了她。

中午，我们在酒店的餐厅里吃饭，母亲说要去一下洗手间，谁知一去很长时间都没回来。我和姐姐赶紧去找。在洗手间门口，看见母亲在跟一个年轻的女孩说话，很客气的样子。见我们来了，母亲对那女孩说：“我女儿来了，再见！”女孩微微地向母亲弯了弯腰，匆匆地走了。

我和姐姐都以为那个女孩是母亲的学生。一直到晚上回到家里，我们才知道事情的经过。

母亲从洗手间出来，在镜前想梳洗一下。她怕肥皂水弄脏了项链，就摘下项链放在梳妆台的一个专门用来放小饰物的白色的小瓷盘。

等到母亲洗完脸再看，小瓷盘空着，珍珠项链不见了！母亲想了想，洗手间里只有她和那个女孩，母亲梳洗的时候，只有她站在母亲身边，现在那个女孩正抓住洗手间的玻璃门的把手，而且神色慌张地要出去。母亲叫住了她。

母亲说，我知道我不能急，哪怕是一丁点儿急的样子，也会把这个女孩吓跑，就算我判断正确也没用。

“姑娘……”

“干什么？”那女孩一惊。

“请你帮我个忙好吗？”

“什么事？”

“我有一条珍珠项链，是我女儿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不是很昂贵，但那是她用自己的工资为我买的。刚才我洗脸时怕弄脏了，随手一放便不记得放在什么地方了，人老了，记性就不好。今天是我第一次戴它，要是找不到了，我女儿可要伤心死了，因为今天是我生日，我今天整60岁了，一家人高高兴兴地非要来这儿给我过生日。其实，我倒希望她们不记得我的生日才好，免得老是提醒我一天比一天老。”

女孩长久地看着母亲，紧张的神经开始缓和，慢慢地脸上现出微笑：“您一点儿都不老，看上去比我母亲还要年轻，她才40多岁。”她停了一下又说：“我帮您找找看吧。”

“那就麻烦你了，我到里面找找看。”母亲推开了里边那扇门。

片刻，母亲出来了。女孩用餐巾纸托着那条珍珠项链说：“您看，是这条吗？”

母亲接过来说：“就是它。还是年轻人眼睛好，真谢谢你了。”

女孩连忙说：“不用，真不用了。”停了一下，她又说：“我也祝您生日快乐！”

母亲摸着脖子上的珍珠项链说：“那个女孩，真不错。”

“她偷了您的东西，您还谢她，您应该去叫保安。”我和姐姐叫道。

“我觉得她或许不是有意偷我的东西，要是叫保安，那我们两个人中，总有一个会丢掉珍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