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父爱
〔汉中〕 王泉清
父亲已去世八年了,但他对我的疼爱却深深地印在我心里。
我的家门前不远处有条小河,河上有座滚水小石桥,是两岸来往行人的必经之道。河对岸是村办初小,全村的孩子都在这里上学。每逢下雨路滑,河水暴涨,父亲就背着我踩着没膝的河水,一步步探着过桥送我上学,到了放学的时候,他又准时来接我。一个狂风暴雨天,父亲背我过桥快到岸边时,一阵大风吹掉了他头上戴的斗笠,他一只手搂着背上的我,一只手急忙去抓斗笠,不小心脚一滑,栽到齐胸的河水里,父亲赶忙双手把我举起,上岸时他浑身湿透,我见他小腿肚被石头划了条血口子,他也不管,索性把上衣一脱,光着身背我回家。
上高小那阵,家里很穷,连买一双胶鞋的钱都拿不出,遇到雨雪天气,只有打光脚上学。有次被瓦渣划破了脚底,走路一跛一跛的,父亲见了很是心疼。他找了两块小木板,用他那粗陋的木工手艺,连夜给我赶做了一双“木履”。第二天一早,他教我将穿着布鞋的双脚套在“木履”上去上学,从此,雨雪天我的脚再不受亏了。
中学时代,学校离家十多里远,晚上还要上自习,只有住校食宿。正逢困难时期,为了筹备我每周在校的搭灶钱,父亲不得不偷偷地去剥榆树皮捡榆钱子,摘水爪爪,连夜让母亲加工成馍馍,半夜里他背上装着刚烙成的榆树馍或水爪饼的背篓,徙步四十里赶到汉中去卖。一次,当他背着榆树皮馍去汉中的途中,迷入了路旁的一堆坟地,在那里整整转了两个多钟头,直到天亮时一位下地干活的农民见他在坟堆里乱转,喊他在那干什么时,他才惊醒。回到家里他谈起这事,全家人都为他担心,劝他别再去了,他说:“那上学钱从哪来?”不久,父亲得了浮肿病……当西北大学的入学通知书送到家里时,全家人高兴的不得了。这时,父亲却犯了愁:“虽说上大学有助学金,花不了多少钱,但保管个衣服,日用品,得有个箱子吧”。他寻来找去,找了一节青岗木,锯成木板,用了一周时间,赶做了一个二尺长,一尺宽,半尺高的木箱,自己上街买了一小筒红漆,漆得鲜红鲜红的。离家的那天,父亲扛着装有用品的红木箱走了四里小路,送我去坐通往汉中的公共汽车。在汽车开动的一刹那,我看见父亲擦着泪……
参加工作后,父亲依然疼爱我。每次回家,他都让母亲给我做好吃的,临走时还要硬装一口袋油炸面疙瘩,炒胡豆,爆米花,并疼爱地说:“娃呀,咱祖祖辈辈没个识字的,出了你这个公家人不容易,要好好给公家干事”。父亲的教诲,我永远铭记在心,落实在行动上。
后来,父亲患了半身不遂病,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年。每次我回家看他,他总是千叮咛万属咐,要我好好为公家办事,别牵挂他……
父亲一生辛劳,处处疼爱着我。这种疼爱,不光生活上,身体上,更重要的是在心灵的成长上。正是遵循父亲的教诲,我养成了踏实干事,正派做人的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