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天使

下面是一位在加拿大生活过七年的朋友讲的小故事——

我在多伦多工作的时候，常常要去幼儿园接6岁的儿子。有一天，我去迟了，幼儿园里只剩5个孩子，正由老师带着做游戏。我没有打断他们，站在一边观看。

老师在桌子上放了些木头和布做的玩具，有：狼、狐狸、兔子、小鸡、小鸭。老师说：下面我让这些动物演戏，然后你们猜猜——谁是天使。

森林里要举办歌手大赛，但狼、狐狸、兔子、小鸡、小鸭中，只有一个能参加，其他的都得当啦啦队。狼说：“我的嗓门很粗，唱摇滚肯定能赢。”狐狸说：“凭什么一定要唱摇滚呢？我善于唱西部牛仔曲子。”兔子说：“我可是情歌高手啊！”小鸡不满意：“我以前在合唱队，是主力呢！”小鸭呱呱叫：“唐老鸭的嗓子唱遍了全世界！”

这么着，大家都想参加比赛。最后，狐狸说：“这么争也不行，我看，还是让狼去吧，它比我们都凶猛，不要惹恼了它。”狼一听，很惭愧：“难道我不是大家的朋友吗？我从来没有欺负你们。唱歌的事，不是比谁凶猛，算了，我不争了，我推荐兔子去参赛。”小鸡、小鸭非常不满，一起叫道：“如果让兔子参加，我们就回家，不当啦啦队。”狐狸一听，高兴了：“狼放弃了，选了兔子；而小鸡、小鸭不赞成，要回家——那么，只剩下我了，好吧，我去参赛！”狼笑了：“这样不公平。首先，我宣布退出，因为‘狼嚎’的确难以在唱歌比赛中取胜。我愿意做你们的啦啦队，但是，你们之间得先举行选拔赛。”

戏演到这里，老师问：“孩子们，猜一猜，它们中谁是天使？”

——朋友说，当时我站在旁边看得蛮有兴致，但老师的问题连我也觉得不好回答，感觉这戏演得还不充分，没有体现出天使来。孩子们的回答也不一致，老师只是笑着点头说“有道理”。最后，老师公布答案：“天使之所以能飞起来，是因为它乐意看轻自己……那么，在这里只有狼是真正的天使了……”

这个貌似幼稚的游戏令我感慨：一，讲谦虚，这应该是我们中国人的祖传本领，没想到西方人也讲谦虚，并且把它上升到“天使”的高度来认识；二，只要条件符合，连狼也可以当天使，这与我们一会儿将某人宣传成圣贤、一会儿又将其画成魔鬼的做法相比，充满了宽容和辨证色彩。

其实我觉得，任何一个人（或民族），无所谓谦虚还是骄傲，最终得看他立足的基础，只要这个基础符合他的表现，无论谦虚还是骄傲，都是一种实事求是的态度。最后一点很重要：想当天使去飞翔的重要条件是——乐意看轻自己。

（张小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