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读

·陈卫·

饮酒是一个物质消化过程，读书是一个精神消化过程，两者其实有异曲同工之效。

案头横陈名著古典数册，就如同珍藏陈年佳酿数坛。某日，偶有浮生半日闲暇，关手机、净手、泡茶后，抽出一册向阳而坐。或一目十行，或字斟句酌，读到妙处，品劳之余犹如醍醐灌顶，竟微醉。我有一个朋友。家中满壁皆书，真不知他每日置身其中静读，该是怎样的醉态。

读书人饮酒，天经地义，君不见古来文豪真乃酒士，正所谓无酒不成诗，醉里吟诗更风流。古代读书人饮酒，似乎已成为一种佐文的必备调料。没有酒，诗文稍逊，没有酒，佳作难成。

读书人往往因为饮酒带来的快乐而兴致盎然、激情澎湃。平日，我常与三五个读书友人轮流坐庄沽酒相聚，谈文章，议文事。有一日，酒桌上说得眉飞色舞之时，大家共同举杯，仰首咕咚就是一下子；活题继续再说到高兴处，又碰杯咕咚一下子；七八杯下肚，个个犹如英雄豪杰，口舌生花。其中一人酒气蒸腾地冒出一句：“读书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是悟！饮酒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是醉！人生有时要大彻大悟，有时要一醉方休。”一语惊四座，众人击掌称妙，哗啦啦站起来，咕咚又是一下子。那一晚的酒喝到酣处，个个疯疯颠颠，却无人称醉。

诚然，不管有酒无酒的日子，书总是要读的。读书，其实是人生道路上磨练意志和锻造意境的一次文化苦旅。苏轼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我则说：三日可无酒，不可一日无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