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岁的民工

[山东]　海夫

我们家属院家家装修楼房，因为方便，我也从附近的工地上找了几个民工刷墙。可这些民工大多在五十多岁以上，猛一看，还以为六十开外呢。问起来，最大的年龄58岁，姓陈，我便叫他老陈。老陈是个力工，力工也叫小工，就是伺候瓦工师傅的角色。力工是个力气活，出大力挣钱少，好几个瓦工要他一个人伺候。这边喊，那边也喊，他都要忙着照应，跑前跑后，全身落满了灰浆。

在吃午饭的时候，他们要上街吃。我爱人对他们说，在我们这里吃点吧，节省时间，争取把这点活早点干完。他们不好意思，我说就别谦让了，很方便，我从食堂里买回几斤包子就够了。我说有酒，谁想喝就喝，只是来不及炒菜，就着包子喝吧。我就给他们开了一瓶白酒。吃完饭我让他们喝茶。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很关心农村的情况。我问老陈，老陈却回答我另一个问题。他问我，你们家属院的门卫老张你认识吧？我当然认识，他退休好多年了，有退休金，在我们这里又拿一份工资，连奖金都有。老陈说，他老家是我们那儿的。我并没感到这有什么重要。他又说到他的老婆。门卫老张的老婆我也认得，也早退休了，经常过来叫老张吃饭。老陈说，她原先要跟我我没要她。有这回事？老陈说，她是下乡知青，在我们那个村插队，瞅空就往我们家跑，还托人说媒，可我就是不答应。我一惊，为什么？我认识门卫老张的老婆，虽然发胖了，天天在减肥，但还可以看出年轻时的风姿。老陈回答：因为她不会过庄户日子。说到这里他再也不说了，我也找不出话说，大家埋头喝茶。

原来门卫老张和这位老陈是同乡，又是一个村。后来这位女知青作为第二人选跟了他。她原是大城市里的姑娘，是娇气了点，可人家有那份真心。后来她招工进了城，把丈夫一同带出来了，也招了工。

这事后来让我一直为老陈遗憾，这本来是他的机遇，可他错过了，快六十岁的人了还在外面打工，干到啥时？可又想，毕竟只这么一个“指标”，如果是他得了现在打工的可能就是门卫老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