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版导读
红薯飘香
[咸阳] 田德昌
寒风凛凛的严冬,每当看到街头小摊上热腾腾的烤红薯,总能勾起我童年的记忆。
那还是在农村生产队的时候,我六七岁的样子,当时爷爷是生产队的饲养员,负责队里七八头耕牛的喂养。牛和人共住一屋,两厢是牛槽和牛圈,爷爷住在中间。入冬之后,农人们没有事做,都喜欢聚到牛屋闲聊。爷爷就在屋子里生起火为大家取暖。用的柴都是些树桩和树根,也很充足,牛屋里的火往往一整天都不灭,牛屋也就成了乡亲们冬天的好去处。红红的炭火,烤红了农人们黝黑的脸庞,袅袅烟火中,大人们有一搭没一搭说着今年的收成、明年的打算,小孩子们则在一边拿来红薯烤着吃。烤红薯是需要技术的,离火近了容易烧焦,离远了又烤不熟。可我早已经熟能生巧了,一边听大人们说话,一边精心侍弄着自己的红薯,翻转,再翻转,不出半晌,就会把一大块生红薯烤得香气四溢,而且绝对不会把红薯皮弄破或者烤焦。小心掰开红薯,会有一股热腾腾的白气喷薄而出,香气顿时弥散满屋。这时大人们会开玩笑说要吃,我总是很大方的说:给你!可是说归说,手还是把红薯攥得紧紧的,生怕有人会抢走。然后大口大口把它享用完。吃完了,就用黑乎乎的小手把嘴巴一抹,对爷爷说:爷爷,我吃饱啦!每当想到这个情节,我总会记起朱自清先生在一篇文章里描写他儿时冬天在台州和父亲弟弟一起围着火炉吃煮豆腐的情景,此情此景,何其相似!寒冷贫困的日子里,烤红薯成了我儿时的美餐,百吃不厌。故乡烟火缭绕的牛屋,永远是我心灵的一处驿站,记忆的思绪,总能时时在此停留,挥之不去。
单位的同事来自五湖四海,大家在一起时间长了,喜欢开玩笑,往往以某省的著名物产来称呼该省的人,比如称甘肃人为土豆,山东人为地瓜。我老家在鲁西南,当然也就成了地瓜的一员。不过打心眼里说,我对地瓜这个“称谓”并不反感,反倒有几分喜欢,毕竟,我和它有着这么深的“渊源”。我喜欢红薯的憨厚和淳朴,一如他脚下的土地,它让我懂得了生活的艰辛和美好。它就像一缕馨香,永远萦绕在我心间,岁月愈久,香气愈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