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笑话中成长

[西安]王如明

人这一生，会遇到种种打击，打击之一，便是别人对你的笑话。

由于先天性缺陷吧，到四、五岁，我还不能流利讲话，一个短语也不行，于是引起大人和小伙伴们的笑话。越笑话，我越不敢讲，到七、八岁几乎自闭。十二岁时来到这座城市，常受同学欺侮，被笑话为“土包子”、“闷葫芦”，我越发自卑。

也许身体中有种叫做“反抗”的基因突然醒来，上中学的某一天我徒生一种强烈冲动：我必须用行动证明我行！在人们的笑话声中我大声讲话，滔滔不绝；在人们的笑话声中我放声歌唱，响遏行云；在人们的笑话声中我纵横恣肆，落拓不羁，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灵解放！当然也有问题，就像小树枝桠需要修剪，在老师帮助下，我不断克服一些毛病，后来参加了学校的合唱团，到当时的城市顶级建筑——人民大厦演出；再后来同年级第一个入团，不久负责团支部工作，给大家上起团课。由几乎自闭得不敢讲话、不会讲话，到参加演出，到给别人上团课，心灵的解放，其力量匪夷所思！

老实说，那时的讲团课无非是鹦鹉学舌，在日常生活中，在会话语言上仍时常露笨，就像人类的进化总难以消除尾巴骨一样，我的语言天赋不足的尾巴骨时时让我露拙。在部队时与一位能言善辩的战友辩论一个问题，他笑话说，我捂住半个嘴你也辩不过我……我没气恼，很冷静，战友对我的笑话戳到了我的软肋。我想我应该避开弱项，扬长避短，自己的内省、内视与文字表达尚可，就写吧！没想到这一写就写成了部队专职通讯报道员，在文字的天地里驰骋，我找到了极大的快感。

转业后，进了工厂，利用时间学写散文、随笔，一位同事大庭广众笑话我：“写散文随笔，就你？趁早拉倒吧！”他的手用力在空中一划，彻底否定的动作。那手势像一把利刃重重划过我的心，也像扬起的皮鞭，抽痛了我的自尊。这一次，我没怀疑自己，我把鄙视化作动力，焚膏继晷，朝乾夕惕，终于，一篇篇文章见诸报端，让那位笑话我的同事刮目相看。

其实，人这一辈子都是在笑话中成长的，我们不能怕别人笑话。笑话，在某种意义上说，是前进的一种动力，我感谢别人对我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