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在别处

□文/王红霞

“我很喜欢那个山里藏着的那个小城的安宁、安静和干净。千水之阳燕伋望鲁，春秋之儒底蕴深厚。那天中午我们离开时，上千道阳光照耀下的千河金波旖旎生动惊艳，河岸排排垂柳妙曼轻舞，灿烂千阳让人流连。”当远方的一位诗人朋友，把她对我家乡的这段印象文字，通过手机短信传递给我时，我被深深地感动了——为家乡展现给朋友的那份美，更为文字背后善于发现美的那份情怀。

这着实让我深感汗颜：我怎么就没发现家乡居然还这么有吸引力呢？对于生养我的这块土地，我不仅在家乡生活了十五个年头，即使离开后，每年也至少要回去三五次，只是向来缺少一种审美的情怀。尽管这几年也感觉到家乡变化明显，但也从没想过要把“惊艳”、“生动”、“妙曼”等词汇与这块土地联系起来。就像当年急不可耐走出家乡告别小城一样，现在偶尔回来一趟也只是匆匆探望父母。对于这块熟悉的土地，我往往无暇审美。

多数的无暇其实都是无心。我们习惯地认为，风景在远方，诗意在别处，空间上的距离往往能成全人的某些天性——对于唾手可得的东西熟视无睹，不曾拥有的才享有被追逐被欣赏的魅力。

彼岸总是对人充满了诱惑，就像让我们心动的风景永远都在别处一样。很多时候我们爬山涉水迈步远方，重要的并不在于要去哪里，而是离开此地，暂时摆脱一下太过熟悉的生活。至于景色的美与不美，只是客观物象投射在每个人眼里心里的一种体验，也就是所谓的“景在心间、境由心生”吧，多数时候都是因人而异的。我宁愿相信，在大自然和人之间，有一条无形的秘密通道存在着。人们在天地间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在不经意间被一物一景打动之时，正是那条秘密通道被打通之时。于是，当我的家乡小城，无意中成了都市诗人朋友的别处，那种瞬间的妙不可言带来的溢美也就不难体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