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西部沉沉的历史一起呼吸

·孙国伟·

《胡马北风大漠传》是我省作家高建群先生的一部力作。

高先生是我仰慕已久的作家，他的作品我几乎每本必读，也几乎每本必藏，《新千年散文》、《最后一个匈奴》、《大顺店》等等。他的这本《胡马北风大漠传》，在读者当中掀起了一股不小的西部热。有意思的是，当你仔细研究一下高先生主要作品年表时，会发现他特别钟情于西部这一题材。为什么他会对西部这类题材如此痴迷呢？正如他自己所说：“因为这些年随着我在西部地面上风一样的行走，从而取得了历史的信任，它要我肩负起一个使命，即把那些历史的每一个断章中惊世骇俗的一面展现给现代人看。”《胡马北风大漠传》一书正如他所说的一样，他把从远古旷野上捡来的许多历史残片，像拼魔方一样拼出了整个华夏文明，让人不觉眼前一亮。

实际上，读此书你会感到，作者就想让读者知道中华五千年的文明史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的。作者以一支饱蘸才华的犀利之笔为读者再现了匈奴民族的最后走向，楼兰王朝的生生灭灭，西夏王朝的何去何从，成吉思汗的铁骑纵横，中亚西亚的雄伟风景，罗布淖尔的沧海桑田，脱脱女的故事令人荡气回肠……

不错，作者把西部的变迁从一个个故事讲起，把读者当成了倾诉的对象，而读者也不是在干巴巴地读西部的历史，而是能从字里行间听到历史深处那踏踏的马蹄声，看到人类跃上马背的那一瞬间，仿佛感到他们挥舞着战刀，呼啸而来，冲入敌军洒满疆场的“胡羯之血”。当我们读正史，看历史，尤其是看西域的历史时，往往都是从汉朝的角度来看的（如《史记》），这也是一个几千年来中国的史学家们的惯常思维，包括中国的老百姓几千年来也是这样思维的。“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正是这种思维的写照。如果换一个角度说话，站在游牧文化的诉说角度，你会看到什么呢？在书名中，作者提到了“马”，实际上马也是这本书的主角。诚然，西域地面的所有战争和所有的人类活动，都是以马作为脚力的，我想，无论是穿越西域的世界史上绝无仅有的奇迹——丝绸之路，还是汉武帝刘彻为了那匹汗血宝马而发动的那场战争，都说明了马的重要性。如果没有马，我想也就不可能有西部这样的神奇，也就不可能有华夏这样的文明。高先生还饶有兴趣地在书中给读者们讲述了他作为最后一个骑兵的种种故事和他四次掉马的经历。书中说到期冒顿大帝（？—公元前174年）即位后，统治了东起辽河，西到葱岭，南抵长城，北到北海的广大地区。在连续征战和疆域的不断扩张中，他所率领的铁骑渐渐消失了，消融了，变成了一些民族和血统的分支。作者在最后特别强调。“历史在前进着，我们不应当向来路上看，我们就是人类共同的香火，各民族打发到21世纪阳光的代表，我们应当开心地和勇敢地活下去，为了他们也为了我们。我们的身体里有他们共同的基因遗传，我们的血管里澎湃着他们的血液。”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读这本书，不光是在读西部的历史，进一步讲，是在读我们自己，是在读我们整个华夏的历史，让我们用心去品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