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烟总让人眼馋

文/阎冬

抽烟的人没出息，看见好烟就如好色之徒看见了美女，心猿意马的，既激动又贪婪，大有相见恨晚，非抽不可之势。

记得西汉高速刚通车的第二年夏天，我去汉中洋县的405厂采访，厂工会的同志千叮咛万叮嘱，在洋县出口下高速后向回走，走到第三个路口右拐后十几分钟就到了。

人一到陌生的地方特别谨慎，我们刚下高速就四处找人问路。当时正值中午，太阳照得柏油马路像稀泥一样，热得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好不容易看见一个在路边晒粮食的老帅哥，司机急忙打开窗玻璃问：“老兄，到405厂咋走？”对方连头都没抬，顺手指了指前方。一脚油门，“嗖”一下子，跑过30多公里，觉得不对劲，返身回来，指路的那位老兄已坐在树荫底下悠闲地抽着烟。我赶紧下车，给他发了一根“好猫”，他在鼻子底下闻闻：“是好烟，刚发好猫，你们早都到了！”

“好烟总让人眼馋”这句话是我的一位烟友说的。抽了十几年的烟，与烟之间发生的精彩故事多得数不清，真正算起来，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有一件事，我至今难忘。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我还在西安东郊一家军工企业从事火工品的装配工作，那份既危险又脏累的工作其实我干得很认真，上班第二年就成为全厂的优秀团员，第二年获得全厂优秀宣传工作者称号，第三年适逢厂里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让人仰慕已久的厂党政机关进行要在全厂范围内公开招聘。如此公开、透明、大范围的招聘活动，在我们这个近万人的大型国有企业是建厂以来的首次，省内几家报纸对此事都做了正面报道。通过笔试、面试和现场采访，我从近几十名应聘者中杀出重围，成为厂报招聘的两名编辑记者中幸运的一名。在厂党委发来调令、工友们为我祝贺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难题出现了——车间不放人！

火工品生产属于高危行业，以往的安全事故告诫我们：轻者炸断手指，重者炸残胳膊，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尽管这样的事故，是十年遇不到一次；尽管我们分厂、车间的工资比较高，但好多人都千方百计调到机加、工具车间或者后勤单位。留不住人是分厂车间领导最头痛的事，厂里不得不形成了这样一条死规定：从火工品生产线上调人，必须经过车间同意。

一个月时间过去了，我找车间主任不下十几次，他就是不放人。宣传部给我发出了最后通牒：一个星期内不到厂报报到，我们就从其他应聘者中再选。我急得都想拔根头发吊死算了，几位文友给我出了个主意，我拿出一个月的工资买了一条“红好猫”，去给主任送礼。他不接烟，也不理我。无法，每天下班后，我吃过饭，装着主任不要的“好猫”准时到他家报到，看着他家的电视，抽着我的“好猫”，跟他谈论着国家大事，只字不提调动之事。

一个星期没出，主任在调令上签字了，我当时激动得把剩下的几包“好猫”与几个文友吃了个精光。

“好烟就如好文章，要懂得与朋友分享。”近几年，我给某企业写了几篇稿子，又策划过一些活动，他们很重情谊，隔上一两个月，便会递过来一盒包装精美的好烟。第一次，我把烟从收发室拿回来，当着烟友的面打开，一人一支，大家吞云吐雾地品着，异口同声说：“好、好烟！”抽完一根，再续上，津津乐道着不愿离去。后来，烟都不是我而是烟友拿回来的。因为好烟总让人眼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