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温度
梁雪凝
刚结婚时,单位给我们分了一间二十多平米的小平房。我们找木工做了几件家具,用一块漂亮的花布把吃饭桌和床中间拉起一道帘子就开始过日子了。
第一年的冬天老公在门背后支了一个小铁炉子,利用空间装了几截曲里拐弯的铁烟囱,稍微一添煤,小屋里顿时温暖如春。
第二年的冬天我已大腹便便,临产前听了邻居们的建议老公招来几个同学加战友用大半天的时间把小屋从中间打了一道隔墙,主要是为了设计一个火墙来烘烤婴儿的衣裤和尿片。那天出奇的冷,在屋里也能听见寒风肆虐的低吼声。新火墙和炉子有点倒烟,且火苗温吞吞的一点也不旺。等到晚上家里也没有烧热。老公着急了,让我快快上床给我的身上压了二床棉被,迫不及待地推倒了连草泥都没干透的炉子,重新打起来,点上一炉火试试,不尽人意,又推倒重新来过。
我沉沉地睡去。第二天一早醒来,立即感到从火墙发出的阵阵热浪。闻着黄泥和麦糠被烘烤后的温香,叫醒酣睡的老公。老公得意地告诉我,那土炉子被他推倒重打了四遍才出火顺利。打到第三遍,已经没有可用的黄泥了,老公硬是挑着筐子打着手电筒在夜深人静的狂风漫雪中走了近一公里的路程,到黄土山挑回了黄土。
那天早晨,享受着老公暖暖的温情,我在心里刻上了家的温度。
儿子三岁时,因拖沓冗长的家庭琐事使我身心俱疲,在一次激烈的争吵之后,我决定和他离婚。年轻气盛的他也一口答应,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我们离开家的前几秒,不约而同一起伸手去抱孩子,他说他可以不要家里的任何东西,只要孩子。我也说可以净身出户,但绝不能放弃儿子。后来演绎成夫妻俩人含着眼泪抢孩子,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我先松了手。记得他带着孩子出去吃饭,路上孩子要大便,他把那张离婚协议给孩子擦屁股了。
后来,我们家搬进了宽敞明亮的楼房。但生活中还是不能免俗,常有磕磕绊绊的事件发生。但我只要一想起那个散发着爱意的暖暖的火墙和盛满真情的小屋,一切不快便随风飘散,温暖立即沐浴全身,荡漾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