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沟里的冬天

□郭经汉

山里的冬天，总会比山外来得早些。

山沟沟的冬天，天空不飘起鹅毛般的大雪，大地不披上白色的棉被，树木不换上银装，冬天便是不完整的。我们这山沟沟里今冬也下了第一场雪，冬天也算来了。

凛冽的北风呼呼地吼着，山原的景象格外萧条。土色的山坡上，光秃秃的槐树枝条和带刺的酸枣树微微颤抖着，黑色的老柿子树张牙舞爪，好似妖魔。雀儿在杨树枝头相聚，一个个哆嗦着将翅膀羽毛鼓起，胖墩墩的很是可爱，叽叽喳喳声此起彼伏，好像谈论着怎样度过这漫长的寒冬，待会儿去哪里觅食。偶尔有人从树下走过，它们不会像秋日在田地里偷吃麦子或谷粒时被发现那样成群的仓皇疾飞而去。没做亏心事的雀儿们继续闲聊着，忽而有几只飞出去，还在树上的会抖抖身子，展几下翅膀，清脆的鸣叫声，似乎让冷凝的空气一下暖融融的。

公司地处长武县马屋山下，冬天很冷，很简单，也很干净。三面环山，另一面是泾河，注定了这里的清静。有太阳的时候，天格外的蓝，没有一丝云迹；山原依然荒凉，鲜有人迹，偶见大鸟在山头盘旋；厂区里路旁那排光秃秃的柳树垂着丝丝细发，在北风下翩然；顽强的三叶草，被白霜拍打了许多次依然不肯倒下，而今虽被大雪压得趴下了，可绿色尤现。阳光灿烂的白昼，晚上会更冷，夜空的星星格外的亮，发着冷冷的白光，白光洒向大地，伴着在寒夜里上班的人们。

下了夜班，已凌晨一点多，我们会惊喜于不期而遇的雪，走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总会不约而同的放慢脚步，抬头看看昏黄的灯光下纷纷而下的雪花，站在紫叶李身旁，仔细欣赏枝桠处毛茸茸的积雪，随意地在平整的路面踩出一道道美丽的图案，防备着突然飞来的小雪球……这样的冬夜，寒冷了无踪迹，疲惫也瞬间散去。挺长的一段路，总是很快就走完了。回首望望厂房，夜空里火红的“中国大唐”四个字给人满满的温暖。简单的快乐就这样伴着我们回到宿舍，进入梦乡。

山沟里的冬天，从来不失温情。严寒笼罩了天地，运动场上少了几分热闹，生产现场却干得热火朝天，二期场地上彩旗在寒风中欢快地摇摆，“大家伙”们也已开始忙碌，下班后值班组一起围坐在宿舍包顿饺子吃……

我们在雪地里狂欢，我们在寒夜里坚守，呼啸的北风也为我们高歌。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这才像北国的冬天。

我喜欢这冷酷的冬，这里的冬天，有欢乐，也有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