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版导读
甜在记忆里的汽水
□何晓
记忆中的东西,之所以久久存在,莫过于它们总是有着鲜明的特点。老黄牛拉着车慢悠悠地前行,太阳晒得坐在车上的人昏昏欲睡;骑着自行车,翻山越岭几十里路去外婆家,那段路虽漫长但很美妙;喝过的汽水总是那么凉甜无比,让人回味无穷。
小时候喝汽水的机会不多,但是每年过年的时候,家里总会买几瓶回来。玻璃瓶子里面红色或者黄色的液体,隔着瓶壁越发新鲜诱人。只有除夕那天,我们才会打开第一瓶。从屋外拿进来,冰凉冰凉的瓶子瞬间裹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小水珠,打开盖子的那一刹那,甜腻的香味溢满了整个屋子。
先倒在父亲的酒杯中,抿一小口,然后不住咂巴起嘴来,凉与甜,直接刺激着牙齿、食道与胃。等身体渐渐适应了汽水的冰凉,便拿起瓶子“咕嘟咕嘟”地猛喝几口,那才觉得过瘾。后来阅读过一篇《幸福的开关》,并且深深地为一些情节所打动,尤其是林清玄曾羡慕一个小孩喝饱了汽水的“呕——”声而久久呆立,以及为了梦寐以求的“呕——”声躲在茅房里喝足了一次汽水。那篇文章其实主要讲了幸福与价值的判断,但是其中对于汽水的描写以及内心深处的殷切渴望,与我有关汽水的记忆产生了共鸣,仿佛那个久久呆立的孩子就是我,那个躲在茅房里喝汽水的也是我。
春节后的那几天是最幸福的日子,每天都可以喝一点汽水,尽管不能喝饱,但解解馋还是没有问题的。几瓶汽水,没几天就喝光了,我们舍不得扔掉那些瓶子,于是会再往里灌一些水,用瓶子喝水,继续享受那股清淡的汽水味儿。
直到春暖花开,玻璃瓶子再也没有了汽水的味道。每年的那个时候,野外的马莲花差不多开了,摘一些带回家,插在玻璃瓶子里,花在阳光下散发着芳香……
看到插在瓶中的花依然开得那么鲜艳,我站在花前出神地望着,想着花落后的季节,想着一瓶瓶汽水。那一刻,我好像听到了新年的炮声,好像听到了瓶盖开启时“砰”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