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事变后的张学良

林杉

十年“赦免”　囚禁终生

12月31日，张学良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剥夺公民权五年。随后南京政府发布了特赦令：“张学良所处十年徒刑，本刑予以赦免，但仍交军事委员会严加管束”。于是张学良的十年徒刑变成了终身监禁。蒋介石这样做，使得十天前还信誓旦旦的担保人二宋十分难堪，可是他们谁也没有能兑现自己的诺言。从此，张学良就开始了他那没完没了的囚居生涯。

审讯一完毕，张学良就被送往太平门外业已腾空的孔祥熙公馆居住。从这天起，他就从暗中监视变为公开囚禁，由军统局及宪兵司今部共同执行“管束”。少帅的住房内外均有特务站岗巡逻，除戴笠等人及蒋介石特许的人外，任何人不得前去看望。张的四弟学思时在中央军校受训，曾在孔公馆求见乃兄，亦波警卫严拒。特务们发现张在睡觉时把身上穿的一件背心，脱下来垫在床上，身子躺在上面，怀疑那件背心里藏有什么秘密，便趁张唾熟翻身时进去检查，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却把张惊醒了。张怒斥道；　“你们真缺德，真缺德！”这是张学良在囚禁后讲的第一句话，可见他心中的抑郁和愤懑。

1937年元月，蒋介石回奉化休养。元月13日，张学良也奉命转移到溪口，在武岭学校住了两天后即被囚禁于雪窦山中国旅行社招待所。为此，由军统专门成立了“军统局派住张学良先生招待所特务队”，张学良的一言一行都由特务监视记载上报。这个特务队的队长是刘乙光，他把张学良一直由大陆管束到台湾。另外有一个宪兵连担任警卫。当时，张学良的心情极端苦闷，后经蒋介石批准，于凤至、赵四小姐轮流来溪口伴陪张学良，才给他生活带来了一丝欢乐。于凤至在雪窦山时，曾给宋美龄、宋爱龄写信，要求他们协助释放少帅，但却一字未回。在溪口时，除戴笠外，宋子文、端纳、汪精卫、陈布雷、吴国祯等曾来看望过他。此外还有一个意大利商人伊雅格来过山上。此人西安事变前曾经手为张学良在美国订购了一架有武装设备的大型飞机。张学良叫刘乙光把他找来，让其把这架客机运回国转送蒋介石。

在溪口其间，张学良一方面对他的“赴京请罪”的下场悲愤不已，一方面对他在抗日救亡中大展宏图的宿愿仍抱有希望。当时曾盛传东北军思念少帅，军心不稳。为了安定人，蒋介石允许他们选派六名得力将领抵达奉化。在会见这些部下时，张学良要求他们“服从中央命令，团结力量作抗日准备，以遂初衷”，并表示他有朝一日，将率领他们打败日本，收复家园。在接见何柱国时，他说：　“我为国家牺牲了一切，交了一个朋友（指共产党），希望各袍泽今后维持此一友谊。”一次，前陕西省主席邵力子前去看他，他对邵力子说：　“我这次冒生命危险，亲自送委员长回京，原想扮演一出从来没有演出过的好戏。如果委员长也能以大政治家的风度，放我回西安，这一送一放，岂不成为千古美谈！真可惜，一出好戏演坏了！　”

“七·七”事变后，当张学良得知全民族抗战已经开始的消息后，曾兴奋不已，认为自己杀敌报国的时机已经来临，专函致蒋，要求准他出去参加抗战。可是得到的回答是：休问他事，“好好读书”！紧跟着戴笠又上山住了两天观察动静。不久，蒋又派了一个前清进士来溪口为张讲授四书。这年中秋之夜，张学良夫妇与刘乙光全家在雪窦山赏月过节。这时抗日烽火，已在全国点燃，张学良以国难家仇，坚主抗日之身，此时却囚禁山中，实难抑满腔的愤满，洒后情不自禁喊道：　“现在日本鬼子大举来侵略我们的祖国了，我带你们打日本去！”酒后露真言，自必引起特务的注意。就在赏月后的第三天，9月21日，突然一场无名大火，把“招待所”烧得荡然无存，加上当时东南已经吃紧，于是，张学良又开始了他囚禁中的迁徙和流亡。（三）

在纪念东北沦陷五周年大会上，张发表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