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版导读
自酿的苦酒
张洁
她,工程师。他,管人事。
他们人到中年。他们同在宝鸡某单位。
她求他帮忙调西安。她爱人在西安。分居两地,日子是很苦的。
她送礼,他不收。她非送不可,拗不过,只好收下,并积极联系。事情有了眉目,西安某单位计划接收她。
某日单位放假,有辆卡车去西安,她搭顺车回家,他领女儿去玩。同路,司机他们也都熟。
驾驶室除司机外,只能再坐两人。她捷足先登,坐进去没挪地方。她想:即将调走,巴结不巴结他已是次要的。
他和女儿犹豫一番,只好索性不去,开始生她的气。
冬去春来,她仍等不到西安的调函,去问,对方说:“你的档案早已退回,理由是:单位离不开你。”白纸黑字,盖着鲜红的官印。他写的,她认得他的笔迹。
她要报复,借了把杀精刀,趁他不注意,一刀砍去,他躲闪,鼻尖被削去。
她虽进了班房,但四处告状,揭发他受贿,揭发他和自己有暖昧关系。
他说不清白,单位呆不下去,打报告调离。临走,潸然落泪,说他本是干净的,现在弄得五颜六色,面目全非。鼻子残缺,嗅觉很成问题。伤疤虽好,痛苦留在心里。
事过数载,刑满,她仍回原单位,爱人同她离婚,嫌她不贞。她说,那事是编的。可是,谁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