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花石礼赞

（散文）

一草

滔滔东去的汉江，一路上接纳了无数小溪。每条小溪的源头，都是一泓清泉。到泉里去洗衣裳，是我们这些生长在汉江之滨的女孩子最爱干的活儿。明净的泉水，粼粼的波光，泉底无数各色各样的小石子，是那样悦目。所以，每次提着一竹篮洗好的衣裳回家，总要捡几粒好的石子带回去。日子久了，攒下许多。暑假中，长长的午后休息时间里，倚在竹席上，摆玩这些小石子，真是一件惬意的事。母亲就说，这么喜欢石头，雨花石才是最好看的石头哩！从此，雨花石成了我的梦。

我终于见到雨花石了，我才明白巧夺天工这四个字是不完全的，真正的天工，人是夺不了的。雨花石的色彩，那近似的调合和强烈的对比，只有朝霞和彩虹可以相比。而朝霞和彩虹是可望而不可及，雨花石却可以朝夕赏玩，可以握在手中。人到中年，工作、家务劳作之余；聊借美石怡倦眼，也是一种享受啊！彩虹难逢，朝霞易散，雨花石是凝固的彩虹，永恒的朝霞，可它们是怎样形成的呢？鸿蒙初开，宇宙间是一片混沌，这些宇宙之精华是怎样聚集在一块儿，又经历了多少年代的炼和磨，才生长成今天的形象？看这一块，藕合色的底子上，缠绕着白色的细纹，间有淡淡的红晕，晶莹润酥。当年贾宝玉给三妹探春送鲜荔枝用的缠丝白玛瑙碟子，该就是这个品格吧！看这一块，墨绿色的底色上有一股乳白，象两只小梅花鹿在泉边饮水。再看这一块，浅橙色淡到莹白的底子上，一滴豆大的猩红，象旭日东升。再往下看……我只有搁笔，只有无言的赞美。可她们是怎样生成的呢？

是了！真实的美，包含在永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