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为人母

杨莹/文

自从怀中有了婴孩，我便进入了恋战阶段。女儿每每哭闹时，总是我疲惫不堪的时候。她的尿布更换率极高，这期间必须注入无限的耐心、细心和爱心。尽管如此，我的耐心还远远没有耗尽，据说母爱是耗不尽的。在她生下来大约半个月的那天，连着两天拉稀屎，我一时用完了几卷手纸和所有尿布片，还是把屎粘到手帕和孩子的头发上。我端她在怀把尿她不尿，让她大便她反过来逗我一会儿笑一会儿使劲，一会儿又用“噢”、“嗯”等音与我说话，末了竟发出“妈”的音来，这无意中的发音，令我激动不已：“听听，听听，她在叫我呢！”我看呆了，世界真是太奇妙了，一个不足月的孩子，一个这么小的人，竟也有鼻子眼睛和嘴，那小嘴还会发音，还懂得和人交流感情，让我体味初为人母的感觉。我高兴得唱起了歌。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渐渐地，我的情致没有了。很难说自己的心理准备是足还是不足，新鲜感过后，女儿给我带来了最最现实的生活，自从有了她，我不曾去想以前养的小狗小兔，专心养她，总感觉还忙不过来似的。

女儿总在人睡得最甜最沉时，毫无节制地毫无目的地毫无意义地拉长了嗓门而大哭特哭，吵得人简直心烦意乱和难以忍受。起初，人逗她玩会感到很有乐趣，可后来简直是叫人“舍命陪君子”了。无论再累再瞌睡，只要一听到她的哭声，就迷迷糊糊坐起来，发现她不饿也不需换尿布什么也不为时，不禁有点生气。渐渐地我睡意全消，头脑清醒地面对她，想谁也拿她没办法的。陪她度过整个后半夜是件很苦的差使。她夜里精神特大，眼睛到处乱看，而且要求大人也和她一样精神集中地陪她玩，一玩就是几个小时。后来丈夫要上班，每晚得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保证他的睡眠，几周乃至几个月里，我和母亲都无法睡一个安稳觉。几位女友来看我，看到我衣衫上的奶迹和没有化妆的脸，说见了我这般狼狈相足以证实我生活的现实和充实。

平日里，备忘本儿上写满了工作中的事，也写满了孩子的营养品、该准备的用具之类的字眼儿。三年里哪里都不曾去，也看不出忙些什么，唯一一次的出差是为时一周的去宝鸡开会。会议期间在街上、电视里见到小孩子就会想起女儿的小身影，于是刚熬过四天，会议的主要内容一完就慌慌乱乱地直奔火车站，在候车室里摸到自己衣袋里一个领会议纪念品的牌子，据说是好几十元钱的东西，我真不忍心把它废掉却又不好意思送给身边的陌生人，还是废掉了。就这样丢三拉四地回到了西安，回到了女儿身边。平日里再忙再累再烦见了儿童营养方面的书就买，见了儿童教育方面的文章就剪，除了写“给女儿的诗”，将“宝宝成长日记”也写了几厚本。做了母亲，也象变了一个人，变得有劲，变得坚强。难怪母亲说“生一个孩子坚强一次”。

我在“想结婚”、“想要孩子”时，是愿以创作诗歌的热情和勇气来创作我的家庭生活的。但当我有了一个孩子以后，我的感觉不同了。我的好友周小姐在来信中却说：“你怎么能想到结婚，你怎么能想到要孩子，你怎么能一错再错，这下你可一切都完了！”当我带着会走路不久的女儿出去时，总会碰到一些熟人，要是碰到搞文学的书呆子朋友，有的会神经兮兮地盯住我作深思状，然后怀疑地问一句：“这是你娃？”“你会生娃？”我为孩子终日忙碌后，想了又想，是么，是么？是的。我相信了“鱼与熊掌不可得兼”。

初为人母是忙碌的开始、初为人母是一个年轻女子走向成熟的开始，初为人母，心儿变得宁静而又不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