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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1994年01月06日

陕西工人报第4版 丁涛犹在 亲情与腐败 明天,我要远行 改 诗 女人的心真好 图片新闻 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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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版
04

丁涛犹在

李沙铃

丁涛的名字,实际是播音艺术家对自身播音艺术事业的涵概和说明。他本名张玉贵,避了俗气,自取丁涛。丁者,小也。涛者,涌也。仅凭这名字,就可以看到奔腾的形象,又可以听到奋进的声音,——那乡的风景无边,意境无穷,真是漫天大海,沿着曲曲弯弯的海岸,意无反顾地穿行,从早到晚,总也没有个间歇。

就是这“方寸之土”,把世界揽进自己怀里,又把自己交给了世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太空中打发岁月。三十多次桃花开谢,三十多次莲藕出泥,三十多次桐叶铺地,三十多次大雪纷飞,他都在向世人诉说大地的情怀,星月的妩媚,花草的芬芳,还有那凄凄怜怜哀哀悲悲的故事。

听得次数太多了,于是,丁涛的名字也就记在心里了。

走遍陕西黄土,甚至湖北、成都、河西走廊、山西太原、洛阳郑州,人都知道陕西有个丁涛,丁涛有副好嗓音,大风荒漠风沙,小桥流水,坊上人家,华灯仪表,全从他的空中舞台传了出来,很是受用。

许多荡人胸怀的新闻,情真意切的通讯,潺潺流水的散文,如泣如诉的诗章,也都是他送到了田野,送到了床边,送到了母亲缝补衣裳的灯下。

确切地说,我不认识丁涛。但他播过我的散文《醉倒西安》,听过录音,对他也便心神相交了。

从那之后,我看重了《节目报》,口袋里总是装着“方块田”,只要有丁涛的朗诵,即使在田间行走,也不随便放过。

我有一种误觉,经常把丁涛当成齐越,又把齐越当成丁涛。

听他的播诵,往往让人魂飞九天——激昂处,锣敲鼓响;细微处,琴声悠场;悲痛处,肝碎胆裂;欢乐处,快马脱缰;缠绵处,泉水低低;沉思处,星斗无光;忧患处,金石难开;随心处,彩云飘荡;回忆处,丝蔓串串;闲情处,雨洒衣裳;孤独处,门窗紧闭;团聚处,笑声朗朗。……

这就是丁涛,这就是那个两肩披满誉彩的著名播音师张玉贵。

他的夫人卓慧常常说,丁涛来这个世上好像就是奔着播音而投胎的。他本来读的大学化学系,却一下子作了播音工作。他爱这个行当。很投入。甚至有点痴。

也许是辽宁“二人转”的乡土脉传,也许是北京“大鼓书”的自然薰陶,也许是陕西秦腔的耳濡目染,也许是校园生活的“兵营”锤炼,他自幼好读好唱,爱拉爱弹,会写会画,喜演喜编。人们只知道他会播音,还不知道他是一个“全能艺才”。只要群体中有丁涛,那个群体就不会寂寞。只要孩子在他身边,孩子的天地就不会单调。他能编儿歌,能写诗,还能讲一连串有趣生动的故事。

人们都很爱他。

他的生命的春天就是这么走过来的。后来到了生命之夏,他意识到,世间创造之果大都要赶到这个季节展览,于是,他在他的播音田园里开始了大面积的耕耘,开设新节目,培育新人手,研讨新问题。他不断地下乡下厂,走陕南,去陕北,访关中,看山看水看人,问天问地问历史,观察世界,吸收世界,也装扮世界。他发现,世上的事物都是有机融汇而存在的。没有门窗而不能称为房屋,没有花草而不能称为自然,没有爱情而不能称为生命,没有女人而不能称为家庭,没有大街而不能称为城市,没有庄稼而不能称为农村。他陶醉了。他热爱人间,热爱生命,热爱生活,热爱美。他自觉和不自觉地悟到,化学和文学是一个父亲一个娘,语言是相通的,脚步是有别的。只要包溶大世界,科学家照样可以作诗人,诗人照样可以当厂长、当市长。他获得了世间的“真”,凡“真”都是生动的,可爱的,美丽的。

他没明没黑地劳作。消耗自己,营垒事业。他把一张一张病休条,置之脑外。他把一件一件节目表,装在心中。播音上去了,30余万字的专著写出来了,可他却病了,精神的欢乐掩盖了他躯体的痛苦。事业的成就吞没了他疲惫的委屈。他总觉得这不要紧。他对人间还做得很少。他就是这样,在他的英年,在他“天命”之岁,在他的“播音庄园”“葡萄”丰收的季节,走了。

瞬息六载。他今年56岁了。他和焦裕禄、罗健夫、施光南、路遥、杜鹏程生活在一起了。他和他们一样,生而无愧,死而无悔。

如今他的儿子张诚也成才了,他的女儿张岩也长大了。他的学生海茵、陈爱美、海龙、丁凡、包志坚、张晓一个一个都名满三秦了。他在九泉之下,可以笑看人间了。

卓慧带来的磁带,我又把它放了起来——《啊,大西北!》,《静虚村人》。丁涛还在我们中间。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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