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回趟家

朱百强/文　柳影/图

老家并不远，七八百里一天即到，我也是年年回去的，但是我还总想说一句：“我想回趟家。”

家，包括着多么深沉的含义啊。有温馨，有母爱，有姊妹情，有天伦乐，更有一层天然的保护和依赖呀。家在关中西部的小村，尽管在童年的记忆是那么贫穷丑陋不堪，但在我心里，却实实在在是一片美好的自由的天地，是一个安全的避风港是一只悠悠的小船儿呢。和小伙伴打架时，我说，我回家，回家找妈妈；拔猪草天黑时，我说，我回家；放学路上饿了时，我说，我要快回家；出工累了时，我说，我回家；出远门时，我说，我想家；独自一人在外时，我说，我想回趟家！家，是个多么实际而又温暖的所在，是个多么美好的窠儿啊。潘美辰唱，我想有个家！我却偏要说，我想回趟家。

我想回趟家，回家的头一件事是径直走进那个我异常熟悉梦萦燎绕透着泥土清香的农家小院，见到我白发苍苍生我养我的爸爸妈妈；第二件事要把亲亲的一对儿女搂在怀里，久久地在小脸上吻个够；第三件事要拥抱着妻子亲吻着她粗糙的脸颊，说一声：你受苦了！第四件事就是召集姊妹并坐美美的唠个够，吃一顿母亲亲自制做的浆水搅团；第五件事我要去村口寻找那棵刻在我记忆中的老皂角树，与它对话，向它问安，抚摸它衰老沧桑的身躯。接着我还要去村街上好好地溜达，寻觅童年的脚印和影子，闻一闻乡村里特有的气息。还要去敲开小伙伴的门，去辨认昔日他们的烙印，与他们聊天聊地聊收成聊国事。还要走向田野，望一望南秦岭北渭河，望望村舍上空的缕缕炊烟，抓一把清新的泥土品尝。还要走向村南那片被树荫遮映的坟地，去告爷爷一声：您的孙儿回来了。再下来我哪儿也不去，整天儿呆在家里，让母亲的老泪浸洗我的痛苦，让爱妻的温存抚愈我心中的创伤，让儿女的呢喃萦回在耳边，啼听牛羊猪狗鸡的大合唱，嗅闻绿叶泥土的芳香，享受乡下特有的日光沐浴，顿顿吃家常的饭食，日日有天伦之乐陪伴，夜夜睡在母亲身边象儿时一样闻她的乳香，说一声：妈，我累啦。

妈，我累啦。我独自在外，风里雨里白天黑夜在忙，忙得昏天黑地，忙得没有休息没有假日没有空闲忙得晕头转向，但总不知都在忙些什么啊。妈，我想您；我累了，我想回趟家，用地地道道的关中腔亲亲地象儿时一样唤您一句：妈！

我想回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