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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1994年11月10日
第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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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凶兽与羊于一身的国民病

屈超耘

现在,市井里什么样的人都有,既有好人、大好人和雷锋精神的传播者,(当然这是绝大多数)也有少数地痞、流氓、恶棍。而在这芸芸众生寄存的汪洋大海里,还有另一种——叫人既愤恨又觉得可怜的人。

这类人大凡是些身份低下者。你说他是好人,不,他们不是好人,此辈专门在街面上欺侮良善和弱者,其特点是“打老汉欺碎娃”、“诈骗乡下人和外地人。”他们成天价像电影一样晃荡,看见软弱可欺的人,立即满脸爷气,随后穷恶手段毕现:或说人家踩了他的脚;或说撞了他的衣裳;或故意把廉价眼镜甩在地上,要对方赔他高级眼镜钱或故意碰人家的自行车,说车子伤了他的某个部位。欺诈对方几块大洋后,便志得意满地去买酒喝。你说他们是坏人,不,他们也不是坏人,不敢烧杀,不敢掠抢,在另一种场合却是受欺侮者。一次,我碰见这么一个主,欺诈了乡下人几十块钱,正准备给衣袋装,遇见黑道上一个流氓,该人大吓一声:“你妈的X,把钱给哪里装?”一看不好,他连忙掏出钱,憨着脸向对方说:“给娃留一点罢,我还没吃早晨饭哩!”流氓一把夺过所有的钱,还扔来一串话:“孝顺爷爷,多少也应该。”然后眼连看也不看,便扬长而去。瞧着流氓远去的背影,他这才低声咕隆了几句:“就不得好死。”

我常想给上述这种人下个比较准确的定语,却百思、千思不可得。及至昨夜读《鲁迅全集》,忽然眼睛一亮。原来,鲁迅夫子早在六七十年前就给他们画像了: “凶兽样的羊,羊样的凶兽。”先生的话说得多么入木三分哪,确实的,这些人是羊,同时又是凶兽。但遇见比他们更凶的凶兽便现羊像,遇见比他们更弱的羊时便是凶兽样。”

鲁迅对这种凶兽与羊于一身的人,万分地“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他痛斥这种卑劣的国民性并严肃评判说:“可惜中国人但对羊显凶兽像,而对于凶兽则显羊像,”“即使显着凶兽像,也还是卑性的国民。”先生痛心悲叹说:“这样下去,一定要完结的。”

鲁迅夫子说的话距现在已经六七十年了,六七十年来中国的情况大大有变。特别是到了1949年,新中国诞生,中国人民站了起来,再也不是当年任人宰割的羊了,当然也不是宰割别人的凶兽。我们之所以像毛泽东所宣告的,是“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一员,就在于既抛弃了羊性、又抛弃了凶兽性这种卑劣的国民性。中华民族是一个伟大的民族,是一个不卑不亢、郑重的民族。

当然,一种意识形态,一种国民性,既然存在已久,就不会轻易被消灭,还会在一定时期内残存,特别是会在一定形势下再现。当前,社会上出现的那种“打老汉,欺碎娃,见了恶棍叫干爸”的人,就是鲁迅先生说过的那种“对于羊显凶兽像,而对于凶兽则是显羊像”的卑劣的国民性,在社会转型期的再现。

然而鲁迅终究是伟大的,他不是那些不负责任的评论家,不是光看病不开药方的嘴上医生。他对于这种可怕的国民病,早就开出了精辟的治疗良方。他说:“要中国得救,也不必添什么东西进去。只要将这两种性质的古传用法,反过来一用就够了:对手如凶兽时就如凶兽,对手如羊时就如羊。”这是多么好的良法哪,他和毛泽东经常教导人的“不畏强暴,不欺良善”,是一个道理。我们如果能够坚决贯彻两位夫子的话,下决心疗治集凶兽与羊于一身的国民病,泱泱华夏的国土上,必将盛开民族自强的鲜花。那时,“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式的英雄将会辈出,而集凶兽与羊与一身者将会永远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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