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版导读
喊一声:过年啦!
文/陈宏运
腊八饭已吃过,眼瞅着春节就要到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提不起精神。周围的一些人也有同感,说:“这年呀越过越没意思了。”一些报刊杂志讨论春节的过法,隐隐约约透出:人们过年的兴头越来越小啦。
我是在农村长大的。那时候家里很穷,母亲没有工作,父亲每月只30多元钱,不但要养活一家五口人,还要负担远在河南乡村的奶奶、爷爷、外婆……在我很小的时候,便被送到了老家,住在舅舅家里。乡村也不富裕,没有什么青菜,没有油,更谈不上吃肉了。常吃的是蒸红薯,玉米面糊糊……有时为了下饭,在地里揪一些红薯秧或茎,剁碎了,撤一把盐拌着吃。
在家门口的土道上,常有一些推着自行车,吆喝着卖熟黄豆的老乡。黄豆是用五香粉和盐水煮出来的,滴了香油,远远嗅着便香得引出不少的口水。我想吃,舅不给买,说:“能吃饱就不错了,哪有钱吃哪个!”这年过年,舅割了二斤肉,五斤豆腐,还特意煮了一碗黄豆。舅说“宏啊,别生舅的气,以后有钱了,舅让你吃个够。”这碗过年时吃的黄豆让我这一辈子也忘不了……
过年可以吃好吃的,可以穿新衣服,可以得压岁钱,可以放炮,可以疯玩……过年这几天是天堂。所以,孩童时天天盼着过年。
参加工作后,也没减了过年的兴趣。就拿准备年货来说吧。看日历上还差一个多月,单位领导就寻思着,派某某到某地采购年货。我到成都买过菜。六、七个人一夜不睡觉,在火车上占一个长座位,打牌啊、吹牛啊、喝酒啊……到地方后,讨价还价,乘卖主不注意沾点小便宜,然后大包小包地往车站背,不管列车员让不让上,只管往车上扔。我到河南买过肉、粉条、香油……记得有一次到郑州买花生米,回来时列车上人多得只能站着,结果腿都站肿了。那时,也不知道什么是累,领导要是夸上一句:“小陈买的不错。”那就甭提有多高兴了。在家过了年,到单位上班就今天你家,明天我家地又过开了年。二、三十人,桌凳坐不下,就支起床板,伙计们围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那年过得真有味儿
后来,就有了电视。有了春节联欢会。一家人聚在一起看电视,看到妙处便不约而同地笑一阵子……
现在生活越过越好啦,平时休个星期天,吃得就跟过年似的,过年反而没食欲了。满街都是新鲜蔬菜和鱼呀、肉呀的,再也不用跑到外面去采购了。电视频道越来越多,对春节联欢晚会要求越来越高,酒越喝越少,度数也越喝越低了。伙计们在一块聚得机会越来越少了,就是聚到一块儿也少了以往的单纯,人越来越陌生了……
但过年也有它的美好之处。我问已上小学一年级的女儿:“喜欢过年吗?”“喜欢。”“为什么?”“有好吃的、有好玩的,还能和姐姐、哥哥们在一起。”我深信女儿是充满了真情的。
我思考,为什么我们这些大人会觉得过年少了乐趣呢?是不是我们少了份童心,少了份追求?以及往昔艰苦岁月对生活刻骨铭心的感悟呢?
真想大喊一声:过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