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的遗憾

文/徐萍

走在大街上，看到来往如梭的女性们那梳理成千姿百态的浓密黑亮的秀发，我心中不由得痒痒的，无端生出几分妒意来。本人1.68米个头，胖瘦适中，一张白净的椭圆脸上五官端正，自我感觉还算良好。美中不足的是头发稀疏，不是灼灼其华，而是蔫蔫的，就象是在贫瘠的黄土地上长不出丰盛的庄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在茂密的庄稼面前，象小草一样，自惭形秽。

有人说，不花出点代价能美吗？于是，我也煞费苦心，从紧紧巴巴的工资中间节衣缩食，狠狠心，咬咬牙，暗自买了几瓶生发护发的药水来，试图回春，我着意遵照说明，使用了一瓶又一瓶，幻想着勤劳的耕作能获得较为满意的收获，曾经有多少次，在梦中长出一头直如瀑布，柔如云雾的黑发，我欣喜若狂。“真是有志者，事竟成啊”，我对着镜子，左顾右盼，孤芳自赏，走在大街上，得意洋洋的轻轻甩动，又飘逸，又潇洒，引来几多羡慕的眼光啊！惊喜之中，大梦初醒，一缕银白的月光照在我床头，大地依然荒芜，头发依然稀疏，噢，原来是南柯一梦！一次次勤劳的耕作付于流水，面对明月，只能发出无奈的叹息……

为此，我也曾向双亲兴师问罪：“我小的时候，为什么不多给我剃几次头，抹几次生姜，以助长头发的浓密？（听别人讲，这样做头发会增多）”，父母亲无可奈何的相视而笑：“根本不是那回事么，你看看你小妹，从未给她剃过头，头发照样又多又黑，怎么说呢？”我自知理亏，朝母亲做了个鬼脸。说的也是，我与小妹是亲姐妹，可是妹妹却拥有一头美丽的长发，又浓又黑，不经意泻在肩上，别有一股飞跃的妩媚。每到夏日，披散的头发又被她在脑后盘成一个富有韵味的螺蛳髻，并用五光十色的珠连网住，既大方又精干，处处透出少妇的丰姿来。看着周围女伴们随着季节的变更，随着时代的流行，在头发上不断翻新花样，单是那美发的名字，就叫你嚼出个千滋百味来，什么万能呀，拉丝呀，蘑菇呀，有的妩媚动人，有的端庄秀丽，有的能使年龄从三十变成二十。个子矮的也别发愁，烫个奔式，吹个高刘海儿，至少也能长高5厘米。这种种无穷变幻着的美丽发型是怎样在女性的心灵中生动着哟！

我有位叔叔是美发师，他技术不错，有不少女士都是慕名而来，满意而走。当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我去叔叔那里作头发，不用说，他是更加细心，更加尽力了，一道道工序下来，折腾了一下午。一点功夫没少下，好不容易梳理完毕，我对着大镜子仔细端详，头发蓬蓬松松遮盖了头皮，发型微波起伏，还真有那么点时髦味，不觉心中暗喜，告别了叔叔。一路上春风得意，心中暗暗企盼：云儿呀，你不要散，风儿呀，你悠着点吹，别把我发型吹乱让我多美一会儿，勿使叔叔一下午的劳动前功尽弃。好不容易回到家中，丈夫、女儿开始评头论足。女儿说：“这次理得好，妈妈漂亮多了，”“你爷爷亲手给我理的，还能不好吗？”我沾沾自喜。丈夫在一旁讪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我娇嗔道：“你看看自己吧，都地方支援中央了，我要比你强多了。”丈夫摸摸自己亮光光的脑门，潇洒地笑笑：“男人么，无所谓，这样更有风度”。“你……”我佯怒地在他背上抡起了拳头。

现时，市场上各种式样的假发套举目可见，同伴们撺掇我买一顶带上，以假乱真，先美美再说。可是，我总觉得那毕竟是假发，不如自身生长的头发那样生气盎然，那样随意可心。静下来，想一想自己已逾不惑之年，脚步匆匆，岁月无情。何必去刻意追求，多累人。不如顺从上帝的旨意顺其自然，对生命中任何符合自然规律的现象，何妨潇洒一些，随它去吧。